宰相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会透意:“这倒不难,眼下后位空缺,皇上可借此暂缓选秀之事,等劝过贵君再做打算。”
“是得打算。”褚君陵冷哼:“周未帮朕夺得天下,只封个将军太委屈他,朕打算废除后宫,迎周祁为后,几位意下如何?”
“皇上三思!”宰相大惊:“周未统握兵权,皇上专宠其子无妨,若再放权…周氏真就不受控了。”
其余几人也是骇然,劝又劝不住,听君王有分寸,将信不信,实在想不通周祁给这位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还叫天子守上节了。
纪太尉缓缓神,眼看没转圜的余地,在不关己和被皇帝骂之间选择了被骂:“朝上所言不无道理,皇上至今无后,若立中宫,男子无能生育,遣散后宫绝非善计。”
“你怎知朕无后。”
在场几人:“?”
“真当朕离宫这几月仅是为去接人?”
“?!”
褚君陵不多说,只让几人照令行事,末了见陈亦欲言又止,眼神还偷摸,点名他留下:“何事?”
陈亦不敢言。
“有话就说。”
“此事…贵君可知晓?”
褚君陵不耐心瞧他。
直觉要挨板子的陈亦脑筋急转,刚说是怕周祁听着,就看周祁推门进来,与他点点头做招呼,随即望向君王:“怕臣听着什么?”
陈亦屁.股一紧。
—
靠周祁求情,板子是没挨,被皇帝罚俸加一顿训,这月算白干。
“陈左督怕是误会了。”昏君没明说子嗣来处,话又含歧义,算上陈亦那副表情,该是当这人在外头留了风月债,昏君竟也不在乎:“皇上‘清白’也不要了?”
褚君陵就着案台坐下,看周祁笑打趣他,反倒放下心来:“外人误会是小,你若信朕存心隐瞒,朕才有的急。”再看他主动坐到身旁:“真没多心?”
周祁摇摇头:“臣该等通报再进来。”
也是今日差了规矩,损了昏君名声:“过几日是娘亲生辰,臣想回府一趟。”
“今日就走?”
“嗯。”早想提此事,哪知昏君忙得打转,每每睡前不见人回殿,睡醒对方又早走了,实在难见面,不若他也不会找来:“外祖父和外祖母明早到京城,臣去接人,顺带二老在京中逛逛。”
褚君陵看他两手空空:“朕让人去备礼。”
再因没空去,贺礼尽照双份准备,和着给周祁外祖父一家的见面礼,满当当一车。
“府上厨子可够?从御膳房调两个去?”看周祁想掺言阻止,神情颇气概:“朕贵为天子,让自家皇后空着手回娘家可像话?”
周祁多余理他。
谢恩将走,又看昏君招来两个侍卫:“朕准你出宫,你也得听话些,多添些随从,要再出年前那档子事,朕将你爹活剥了。”
周祁近来帮着批奏折,倒知朝中多有人不容他,他虽不怕,外祖父和外祖母岁数大了,受不得惊吓,是该小心着。
也为他父亲不被昏君活剥…
“谢皇上。”
“光是谢?”
褚君陵越贴近,不日前传太医来诊,他肾伤已愈,全然不误房事,周祁身体也养好,如今心意相通,只等他这阵子忙完…
褚君陵想到此,抬手轻捧住周祁脸,有些心猿意马:“没别的话?”
周祁想了想:“皇上下月要采选?”
“……”
褚君陵就后悔多这句嘴。
连声保证不会往后宫添人,送走周祁,回殿路上仅顾谋此事,险遭人撞上。
“大胆!”德观及时挡在前,瞧是个眼生的小丫头,止了侍卫上前,只冲她训道:“不长眼的东西,皇上也敢冲撞。”
那少女像是被吓傻了,愣着没个反应,还是被同行的宫婢提醒,这才惊得下跪,嘴却迟迟吐不出声来:“我..”
“皇上恕罪!”那宫婢怕她再说错话,急得叩首道:“表小姐头一遭入宫,还不熟悉宫中规矩,求皇上看在荣嫔娘娘的份上,饶表小姐这回。”
褚君陵恍惚记起这事:前阵荣嫔带病求见,道是思家害的,求让家眷进宫探视,他那时正忙着,又听不是要紧事,念及荣嫔平日里算老实,也就准了。
瞧跪着是个丫头片子,倒没闲得问罪,只叫那奴婢将人领回荣嫔宫中,走时饶人起身,不料那少女怯生生望向他,受身旁奴婢提示让谢恩,竟当众道:“谢表姨夫开恩。”
褚君陵眼色一沉。
第325章 朕是图你这个人
“放肆!”德观也被她这称呼惊着:“真是没规矩的,皇上是何身份,容得你攀亲戚。”
紧看那少女被吓哭,许是真不懂宫中礼数,这会错是认了,却忘要跪:“言殊知错,求皇上宽恕。”
“表小姐。”那宫婢脸都白了,唯恐遭牵连,赶紧拉拉言殊衣袖:“您该跪下向皇上请罪。”却听她自以为小声的嘟囔:“训我的是那太监,又不是皇上。”
倒也老实跪了。
褚君陵厌蠢,拿眼色叫住气得瞪眼的老太监,略过言殊吩咐那奴婢:“带回荣贵人宫中,让你主子好生教教她这侄女规矩。”
便是降了荣嫔位分。
“皇上、”
“奴婢遵命!”
那奴婢看她还嫌害自家娘娘不够,连忙抢过话,赶再按住言殊肩膀,硬教着她磕头谢恩,等君王走后偷瞪她一眼,实在想不通在荣贵人跟前聪明伶俐的表小姐,怎见到圣上却成个净找死的蠢货。
晚些时候,荣贵人带言殊来请罪,没得君王准见。
以礼求德观,德观轻瞥瞥那金镯子,哂笑着没接:“咋家就是个奴才,哪能左右皇上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