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有半点屁用。
早先几次,郎澈嘟囔声称只有面朝这边才睡得着,昨夜佘初白交换了两人被子的位置,结果依然如故。
佘初白伸出宽大的手掌,啪地按到那张不知好歹的脸上,推向远方:“饿了就滚去吃东西,别对着我流口水。”
郎澈吐舌舔了舔嘴角,怀疑佘初白又在诈他,好像没有流什么呀?
佘初白起床洗漱,啃了两片吐司面包,郎澈也跟着起来,颇有些跃跃欲试。
星期六早上十点,佘初白和郎澈站在街边,留意着来往车辆。
没等到柳似云平常开的那辆,反倒是一辆灰扑扑的五菱宏光缓缓刹在他们面前。
副驾位置坐着一名女孩,清淡的面容透出骨相的优越,眼神更是目空一切的冷邃。
佘初白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与郎澈双双钻上车后排,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那天团建时柳似云一直盯着看的那个人。
一面包车人浩浩荡荡,驶向柳似云即将搬出的家。
原本佘初白觉得搬一趟家,用上四个劳动力也太奢侈,然而当他见到满满当当的大纸箱,从富丽堂皇的客厅一路堆到侧开的卧室门口,又改变念头认为柳似云是个十分智慧的女人。
“哎呀这么多人,就做了几个菜,会不会有点招待不周了,来来来,快先过来吃饭。”柳母从厨房里出来招呼着。
菜是保姆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边走边从身上解下一尘不染的围裙。
柳似云懒得拆穿,颇感无奈:“妈,他们是来帮我搬家的,不是来家里做客的。”
柳母振振有词地反驳:“不吃饱哪来的力气搬东西。你们这些小年轻么早饭又不吃,午饭还不吃?要成仙啊!就你那些纸箱子,放着也不会自己长翅膀飞了。”
话都说成这样,柳似云只好去邀请三人入席,本来打算搬完后,自己找个地方请客的。
佘初白怀里码着三个超大号纸箱,把脸都挡住了,因为看不清前路而走得十分小心缓慢。
郎澈正在往三个大纸箱上再叠加一个小的,就为了证明自己比佘初白更强一点。他俩莫名较着劲的功夫,阿秋已经抱着一个纸箱下去两趟了。
柳似云过来说了几句,两人又只能先把纸箱放回地上,合着里外里,是一点忙都还没帮上。
“毛毛呢?”佘初白问,担心它见到郎澈又应激。
柳似云狡黠地朝他眨眨眼,说:“放心,我爸带出去玩了。”
佘初白随口问道:“那它是跟你走,还是留在你爸妈这儿?”
“当然是跟我了。”柳似云毋庸置疑地拍拍胸脯。
餐厅摆着一张大圆桌,十人座,桌上的菜保守估计,宴请七八个人都绰绰有余。
两两相邻落座,柳母左手边挨着柳似云,右边是郎澈,阿秋和佘初白则分别占据半弧形的两个端点。
柳母起开一瓶红酒,倒进杯子放到转盘上分发,招呼着:“来来来,不开车的可以喝。”
众人齐齐摇头,柳母吃了个闭门羹,暗自嘀咕着坐回去,独自斟了一杯。
桌上有几盘顶级硬菜,龙虾螃蟹肘子之类的,但每个人动筷都很拘谨,只夹些家常小菜对付。柳母又起身招呼:“我给你们盛点饭吧,就你们这样光啃毛豆也吃不饱啊。”
“妈你别忙了,他们要吃会自己盛的。”
“我看着不太像。”柳母舀了一盆白米饭回来,“都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自己家才不会上这种菜,佘初白在心中默默吐槽,堪比五星酒店了。
郎澈早已垂涎许久,听到这话也不再装矜持,身先士卒朝着大肘子夹去。
柳母顿时眉开眼笑:“哎对就该这样!一个个比林黛玉还腼腆干什么。”
受到鼓舞,郎澈更加卖力地吃起来,佘初白咳了两声,又在桌布底下拧了他一把,某个吃成猪的人全然没意识到。
毕竟,变成人以后第一次吃席,做狗时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好吃吗?”柳母笑呵呵地问。
“好吃好吃好吃。”郎澈点头如捣蒜,舌头都快吞进去。
佘初白狠狠掐了他后腰一把,又在尾椎骨的地方拍了拍,警告他别吃嗨了就什么都忘了,当场翘出尾巴摇起来。
郎澈顿时疼得一激灵,目光瞟瞟佘初白,点点头表示他会控制的,随后吃相变得文明了一些。
这场珍馐盛宴,佘初白时刻用余光瞄着郎澈背后,一直悬着一颗心,筷子动得并不多。
柳似云起身,往每人盘里拨了一只大闸蟹,轮到阿秋时,她眼神询问,阿秋摇了摇头,柳似云叹一口气,又将那只蟹放回去。
柳母注意到了,就问:“怎么不给你那个朋友也夹一只?”
柳似云代为开口:“她吃素。”
柳母忙转动转盘,把青菜糕点一类的停到阿秋面前,又对柳似云抱怨:“不早说。”
柳似云更是无奈:“你讲不讲理啊,到底是你不跟我说要在家请客,还是我不跟你说啊。”
席间,免不了要应对长辈的嘘寒问暖与一问一答。
往日如鱼得水的柳母,在这一刻却频频碰壁进行不下去,对着柳似云话里有话:“囡囡,你这几个朋友都挺内向的哈。”
郎澈只顾着大快朵颐,嘴巴被食物占满讲不了话,但起码没有辜负主人家的精心招待。佘初白与阿秋没有好的托词,天性如此。
柳似云忙不迭应和:“是,都是i人,平时也都不爱说话。”
气氛降至冰点,不说话光低头猛吃。
没一会儿功夫,米饭就被吃完了(大部分归功于郎澈),柳母停下寒暄,又拿起大盆去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