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澈还记得这个游戏。
啪,下颚挨了一巴掌。他当然也还记得这个惩罚,只是这次力道大得过分。
郎澈尽量无视那份疼痛,咬牙切齿地也伸出右手,覆在佘初白的手背上:“任何地点,”
佘初白满意地笑了笑,继续伸出左手,一层一层往上叠:“超级侦探,”
“……认真办案!”郎澈用力拍上去,谁要让着这个醉鬼啊!
佘初白喝多了酒,对痛觉免疫,即使手背一整片都变得通红,也迟钝得没有知觉。
他扣住郎澈的肩,将人拉到眼前,双手捧上郎澈的脸,嘿嘿笑了两声:“真漂亮啊,我的小狗。”
这种醉话,在狗时也听了不少了。
郎澈心如死水地微动双唇纠正:“狼。”
不管是醉,还是清醒,佘初白一点也不会听。他自顾自地眯起眼睛,泛着嘀咕:“小狗啊,你为什么是小狗。”
郎澈难抑心中那份熊熊燃烧的恼怒:“就说了我不是。”
佘初白微微睁大了眼,捏着郎澈的下颌,将赏心悦目的一张帅脸左扭右扭,又凑近了上看下看,时而很近,呼吸都碰上,时而又很远,隔着一层驱不散的迷雾。
毫无征兆地,佘初白突然一下子翻了脸:“你把我的狗藏哪去了,是不是你吃了我的狗,还我的狗!”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佘初白抡着拳头轰过来,郎澈陡然一惊,往后跳开。
那一拳没有对郎澈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嘭的砸下一个酒瓶,四散的玻璃碎片混合着半透明的酒淌了一地。
佘初白弯腰趴到地上,似乎是昏了头想去舔那些洒出来的酒,郎澈赶紧几步过去,拖着佘初白的腰,把人弄到床上。
一沾到枕头,佘初白浑身紧绷的肌肉立刻放松了,闭眼倒头就睡。
郎澈维持着环抱的姿势,一时无所适从。
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吗?那他之前所受的那些折磨是为了什么?
郎澈单手撑起上半身,近距离地感受着佘初白喷洒在他颈间的重重鼻息。
心肠再怎么冷硬,言语再怎么冷冰,身体总归是热的。
郎澈缓缓低下头,两耳披散的长发将两人的脸笼罩在一片隐秘的黑暗中。即将咬住那道火热的呼吸,猛然停住,退回安全距离。
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以佘初白的性情,不难预见后果。
唉。
郎澈抬起头,光明重新照耀着清晰的面容轮廓。
佘初白一只手摊在枕头上,手掌心的深色胎记像一块磁铁,深深吸引着他体内的贪念。
郎澈忍耐着,用指腹轻轻摩挲几下,侧身躺下,将脸贴在佘初白手上,感受着那轻柔无意识的抚摸,渐渐冷静下来。
郎澈起身下床,将遍地狼藉收拾干净。
佘初白翻了个身,由平躺改为侧卧,捞起一只枕头按到怀里,轻哼两声,像摸狗一样抚摸着枕背,慢慢荡开笑容。
郎澈心情复杂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千头万绪,一番天人交战后,心一横闭上眼,集中思绪,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想,白茫茫的一片,然后,想象着四爪着地的模样……
噗——
化成兽形的狼澈抖抖身体,墨黑的毛发在冰冷的空气中簌簌飘动。
他适应了一下眼前的高度,后腿一屈,轻松跃上床。
狼澈垂着尾巴,避开佘初白的四肢,踩着软绵绵的床垫走了一圈,停在床头。
跨过一条腿,两只爪子撑在佘初白肩膀两侧,低下狼头,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佘初白的手。
佘初白感受到凉意,无意识地抬手躲避,狼澈趁机咬住枕头,干脆利落地甩到地上。
对枕头取而代之。
狼澈用毛茸茸的脸蹭着往下,狭长的舌头不小心滴下两颗水珠,惊觉抬起头,还好佘初白睡得很死,呼吸均匀,气息稍重。
他把心放回肚子里,折起四肢,缓缓趴到佘初白胸膛上,枕着他的肩卧下来。
只差最后一点点就功德圆满,睡梦中的佘初白突然打了个喷嚏,猛地翻了个身,将沉甸甸的鬼压床甩开。
一瞬间骨碌碌滚下床,好在凭借身体本能,平稳四肢着陆的狼澈长久地发怔。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再次跳回床上,佘初白呼吸没乱,依然在熟睡中。
狼澈更加小心翼翼地靠近,这次只是稍微贴上,佘初白就立刻推开了他,梦呓呢喃:“痒。”
……嫌毛毛痒那你还念念不忘个屁的狗啊!
大费周章一无所获的狼澈一时气结。
片刻后,光溜溜的裸男站起身,拾起衣服一件一件穿回身上,对着床上的男人牙齿咬得咯咯响。
真是一个大混球!
第二天中午,睡饱了的佘初白从宿醉中苏醒。
暖洋洋的光线从阳台透进来,佘初白从被窝里伸出手,试着抓了一下那把光。
手指逐渐活动开,从床上半坐起来。
酣睡的郎澈没有盖被子,两只兽耳一左一右往下撇着,凌厉的五官被修饰得柔和了几分。
佘初白用食指和拇指捻起一只狼耳搓了搓,又顺势摸了一把头毛。视线再往下,一团油光发亮的尾巴盘在腰上,毛色手感都属上乘。
真的把他养得很好呢,完全超过了最初的预期。
佘初白摸到黑乎乎的尾巴上——噼里啪啦,被静电刺得缩了回来。
已经到冬天了啊。
因为这一阵动静,郎澈乍然转醒,本能地摆动尾巴驱赶异动。
佘初白把手藏到身后,若无其事地下床。
郎澈懵懵地躺着看佘初白穿衣服,宽阔的肩膀把室内光线挡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