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表情松动了些,撇着耳朵,低声“嗷嗷”了一连串狼语。
柳似云愣了愣,随后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郎澈,冷酷地说:“翻译。”
郎澈呆呆的没有反应。
柳似云又对着佘初白说:“让你的狗翻译一下我的狗说了什么。”
佘初白拽拽郎澈的耳朵,不厌其烦地复述:“阿秋刚刚说了什么?”
三道目光齐聚在郎澈身上,但他其实已经走神了很久,搜肠刮肚也想不通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弄巧成拙的。
被佘初白的手陡然捏回神智,郎澈不太好意思地坦白说:“我没在听。”
“……”这种时候他到底还能干什么去啊!
两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白狼已然怒气冲冲地飞奔过来,郎澈嗅到杀气,火速转身窜逃。
面对白狼的怒嗥与穷追不舍,郎澈一直采取着被动的防守姿态,一不小心腿上被抓了一道。
郎澈抬着一只伤腿,蹒跚跑了几步,委屈极了干脆呜呜坐在地上开始诉苦:“不是你说的下辈子要变得跟我一样吗……”
白狼低声哈气,围绕着他转圈踱步,又叽里咕噜骂了一串狼语。
“明明是你没有说清楚啊……是一样‘自由自在,无牵无挂’,而不是一样变成狼……”
郎语就能让在场的人听懂了。
更让佘初白瞬间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然于胸。
……这哪是什么吉祥物,分明就是吉祥物的反义词——“丧门星”。
一口一个“守护”,结果却是稀里糊涂,勤勤恳恳地把每个人都祸害了个遍。
第92章 狼人进化计划
“你就不能自己下来走吗。”
佘初白抱着一只六十斤的矫情大黑狗,负重前行往山下走。
郎澈把脸趴到他肩头,爪子也搭上来,委委屈屈地呜了一声。
佘初白面无表情:“装什么,皮都没挠破,就痛得你走不了路了。”
郎澈幽怨婉转地哼哼唧唧,破碎的目光望向后方。
白狼踩着密集的小碎步,紧紧跟在柳似云脚边,仰着脑袋,努力摇尾巴示好。
从她同手同脚的行走姿势,以及尾巴摇摆的倾斜幅度来看,尚且不能很好地驾驭这副全新的身体。
柳似云微微垂眼,语气不冷不热:“我真的搞不懂哎,你突然变成这样后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逃跑?你还能找出一个比我更爱动物,更能接受你变成这样的人吗?”
白狼汪了一声,不是狼的自然嗓音,而是刻意捏细降低攻击性,有点装可爱的嫌疑。
郎澈目睹这活灵活现的一幕,从别人身上完完整整照见了自己的德行。
白狼敏锐地抬眼瞪他,目光凶狠,仿佛两人之间横亘着无解的深仇大恨。
郎澈一边伤心,一边惭愧地避开眼神。
他当然也知道,让一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变成肉食动物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定下的心愿……
佘初白无师自通,娓娓道来:“所以阿秋才是那个故事里的‘云云’,你只是一听到相同的名字,就头脑一热想当然地认为柳似云是前世的‘云云’,一点证据都没有……那我应该也不是你前世的‘小白’,别把那些破事赖我头上,搞得好像我欠你一样。”
郎澈激烈反驳:“不可能!”
佘初白轻飘飘地反击:“怎么不可能,又不是没认错过。”
郎澈气焰低了一些,小声嘀嘀咕咕:“可是你那时候就长这样了,云云是因为还是小女孩,我才会认错。”
佘初白强硬地,不容置喙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跟别人的前情旧恨关我屁事,再敢把我当成别人,狗头都给你拧下来。”
“……”郎澈全身的狼毛抖了一抖。
他们之间的谈话没有特意保密,柳似云不经意间听到,恍然大悟,气鼓鼓地看向佘初白。
“小白!其实你也早就知道是不是!所以昨天才突然奇奇怪怪的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所说的‘云云’嘛。”
佘初白不承认也不否认,面不改色道:“玩过剧本杀吗,谜底不都写在谜面上了。似云,但非云。”
郎澈疑惑地抬起脸,爪子扒拉着,试图去看佘初白的眼睛。
真的不是吗……真的只是因为聪明,所以比他还早弄清了这一切?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一首苦情歌被柳似云演绎得很具逗乐效果。
歌声被突然的手机来电打断,柳似云按下接听,喊了一声“妈妈”。
电话那头的声音吞吞吐吐,迫切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欲言又止的局促。
“囡囡啊,妈妈帮你遛完毛毛,收了一个快递。不是我故意要拆开,是快递员一定要当面签收,我就顺便打开检查看一看。
“里面有身份证、驾驶证、毕业证还有很多很多证书……还有一封信,我给你念念啊——‘我不是失踪,也没有自杀,只是去了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寻找答案。在我回来之前,请帮我保管一下这些重要物品。如果我不回来了,也希望它们不会造成你的困扰。’虽然她写了不是自杀,但这话让人怎么理解嘛!会不会是被骗去传销走线什么的,要不要赶紧帮你这个叫‘文秋’的朋友报警啊!”
柳似云低下头,看着毛茸茸的白狼静了片刻,弯起唇角,带着安抚的笑意:“没事啦,没有自杀,也没有去传销,我已经找到她了。”
挂了电话,柳似云蹲下去摸了摸白狼的脑袋。
本应柔软的毛发,却掺杂着粗粝的触感,想必在这原始森林的流浪生活不会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