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个多月,云如琢终于处理完岭南水患,回京述职。
早朝之上,他呈上折子,“陛下,现今岭南各地已恢复如常,也并没有影响贡生赴京待考。”
“只是洪灾到底损害了农户的庄稼,还请陛下今年减免赋税,休养生息,让百姓过个好年。”
“好!”皇帝龙颜大悦,“户部配合中书省,拟一道减税的旨。”
“臣遵旨!”中书令张龄和户部尚书余棣均出列应声。
“荣王此行,功不可没。”皇帝满脸欣慰,“重重有赏!”
“谢陛下!”云如琢面色如常,宠辱不惊。
散朝之后,云如玧第一个追上他的步伐,“二皇兄,恭喜恭喜啊!”
云如琢颔首,“多谢六弟。听闻六弟如今在帮吏部安置贡生事宜?”
“正是呢!”云如玧眯眼笑着,“臣弟和玉生最近都在吏部帮忙,二哥得了空可以过来指点指点!”
云如琢轻笑,“我对科举一事鲜少关注,你们还是多请教陈尚书。”
“那是自然!”云如玧向他叉手行礼,“那兄长慢走,臣弟先回吏部了。”
“嗯。”云如琢笑着目送他离去。
见云如玧走后,云如珏才晃悠着上前,“臣弟恭喜兄长,请兄长喝杯茶?”
云如琢狐疑地看向他,“怎么改性子了,不喝酒,开始喝茶了?”
云如珏神神秘秘说道:“臣弟近来发现个好地方,请二哥去看看!”
西市的店铺,大多都有个幌子。
云如琢抬头看了眼这家只在门匾上写着“归尘”二字的店,确实有些感兴趣。
杨轶早已看到门口二人,可还要假装不认得云如琢的身份,只上前道:“恪王殿下,今日来喝茶?”
“是,还在老地方!”云如珏引着云如琢入内。
正要上二楼时,云如琢发现了竹林后面似乎有条小道。
但此时的他还不明白云如珏选此地喝茶的用意,所以匆匆一眼就不再过问。
“二哥认为此地如何?”到了雅间,云如珏便支开杨轶。
“颇为雅致,春夏时分在院里布曲水流觞,别有一番风味,可是——”他看着云如珏,打趣道,“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云如珏笑嘻嘻地,“那不正好,谁都想不到我会来这种地方!”
云如琢漫不经心喝了口茶,“所以此地对五弟而言,有何可用之地?”
云如珏稍微压低了些声音,“康家覆没,我总得找个新地儿不是?”
云如琢有些迟疑,抬眼问道:“你已经和店家说下了?”
“那是自然!”云如珏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云如琢微微皱眉,“他的底细你可摸清了?”
云如珏点了点头,“他是陇西人士,过来开店营生的。店里的伙计我也都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云如琢思索片刻,问道:“竹林后面是什么?”
“你说不染轩吧?”云如珏依旧气定神闲,“他们这一直凭借个逾白道长的名头,招揽不少顾客,所以后面那间小轩,是给逾白来时休憩用的。”
“逾白可跟关雎殿……”云如琢沉声提醒他。
“我知道,不就是贤妃神神叨叨的请过他一两回嘛!”云如珏满不在乎,“我也跟杨轶说过了,从此不用再接待那个什么逾白了。”
“与我合作,不比逾白招揽的那几个客人值当得多嘛!”
虽然云如珏如此胸有成竹,但云如琢还是有顾虑,他起身往外走,“去后面看看。”
归尘,不染,这一个商人起的名字,真是有趣。
于是云如珏喊来杨轶,他这才跟杨轶介绍云如琢的身份。
“这是荣王,以后他来,你们可得机灵点!”
杨轶虽同意和云如珏合作,也服用了他的毒药,但仍不卑不亢回道:“鄙人遵命。”
云如琢扫了一眼杨轶,便抬步走向竹林深处。
不染轩内设施一应俱全,床榻、竖屏,坐榻、茶几,还有琴、棋、书、画,似是仙人所居。
云如琢的指尖在花几上掠过,又抬起看了一眼,轻笑道:“果真是一尘不染。”
“回荣王,逾白道长不知何时会来,这间屋子我们一向是日日打扫的,以免他来时无法下榻。”
杨轶这时说话,倒有些低眉顺眼的了。
“不过既然应允了恪王,此处若两位殿下需要,便置换用具供殿下们所用。”
“若不需要,鄙人即刻封起门窗,以免伙计习惯了还来打扫。”
云如琢深深地望了眼杨轶。
他说话确实有水平,解释了为什么同意归顺恪王之后,还要打扫这间屋子。
云如琢在此,云如珏不好拿主意,便问道:“二哥以为呢?”
云如琢在屋里踱步打量,漫不经心回道:“既是你的人,你做主便是。”
云如珏便环顾了下四周,最后看向杨轶,“我看此处隐蔽,也宽敞,便将这些都撤了,日后谈事可用。”
杨轶颔首应下。
有工部的帮忙,文家院子的扩建工程即将结束。
这本是云如玧的事,但因为科举,他便将督工全权交给柳庚明。
所以他一得了空,便在长明楼设宴款待柳庚明,还喊上了云怀霖、师殷殷和苏瑜。
“真难得啊,这等好事,居然不念着沅沅?”师殷殷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
云如玧笑眯眯地,“此处吵闹,怕她不习惯。”
长明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怎可能叫师沅沅过来?
末了,他又添一句,“也请嫂嫂别带四娘子乱跑。”
“怎么还管教起我来了?”师殷殷没好气地瞪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凌王是她兄长,我倒成了外人!”
“不敢不敢……”云如玧给她添酒赔罪。
云怀霖看着他们吵闹,轻轻一笑,而后又看向苏瑜,“表兄还是不肯出来走走吗?”
苏瑜摇摇头,“就把他拽出来去过几次吏部,现在都闷在府里不见人了。”
云怀霖叹了口气,无奈地喝了杯酒。
“你们别操心他了,”那边云如玧已经和柳庚明喝起来了,师殷殷抽出身凑了过来,“他在家里好吃好喝供着,能出什么事?”
“你这话说的,泓仪之前在国公府,也没亏着她,怎么她就成日闷闷不乐呢?”云怀霖嗔道,“她就是闷闷不乐走的,如今堂兄也这样,我如何不担心?”
师殷殷垂下眼,看来大家都对楚可盈有心病心知肚明,但前世却没有人拉她一把,任由她枯萎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