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青山看着少年错愕的表情:“纸巾擦伤口不干净。”
“我知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梧桐树下,踩在浮动的树叶影子上,走过体育馆时,一阵风吹过来,吹得伤口凉丝丝的很舒服。
宴青山问:“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少年快步追上,从他身侧探出脑袋:“你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
“没印象。”
“那你脑子还挺好使,我叫胡玉。”
“哪个玉?”
胡玉干脆跑到他前面,倒着走:“宝玉的玉,问你个事儿。”
他倒着走路也不老实,一跳一跳的,宴青山刚想提醒前面有石头墩。胡玉就像背后长眼一样,轻盈一跳,站在上面,可算是比宴青山高了一头。
他趾高气扬,背手俯身,宴青山能看清他一簇簇纤长的睫毛。
胡玉一脸认真道:“你知道宴青山吗?”
“知道,”宴青山不动声色,“你找他干什么?”
听到他的回答,胡玉很开心,跳下来凑近他,殷勤地问:“他过得好不好啊?有什么困难吗?他有没有朋友?好相处吗?你是几班的?我知道他在七班,你们俩认识不?”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喋喋不休地像一只热情小狗,宴青山想起来了自家养的小白,也这么爱围着他转悠。
“我认识他,他过得……”宴青山想了两秒,盯着胡玉期待的眼睛,脑子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胡玉期待满满:“是不是不好!?”
“——很好。”
刚刚还精神抖擞的胡玉,听到答案耷拉着脸:“啊——?很好啊……”
宴青山来了兴致:“怎么?你跟他有仇?”
胡玉闷闷不乐低头踢石子儿:“唉……那倒是没有。”
宴青山自认上高中之后本分许多,上初中那会儿确实经常打架,要说没有结仇的倒也不可能,可他真记不得什么时候得罪了胡玉。
“那你还盼着他不好。”
胡玉急切道:“我没有!”
宴青山看他跟小孩一样,有什么情绪都挂脸上,故意逗他:“我也看他不顺眼,你说说你的事儿,说不定咱俩一伙儿的。”
胡玉十分嫌弃:“谁跟你一伙儿的!你怎么看他不顺眼啊?他也拿球砸你脸上了?”
宴青山咧嘴笑:“那倒没有,我就是看不惯他。”
“怎么了?怎么回事儿?”胡玉凑得更近了,宴青山闻到他凑过来时一股子清淡的香味儿,“他仇人挺多的,都是因为一个原因。”
胡玉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什么原因啊!?你快说别磨叽了!”
宴青山一字一顿道:“太、帅、了。”
“……”胡玉的表情一时难以言喻,吃屎一样。
宴青山乐得不行,忍着笑继续编:“就是太帅了,咱校女生都喜欢他,我们这样的普通男生被衬托得暗淡无光,十分凄惨。”
没想到胡玉叹了一口气:“长得这么帅肯定没有烦恼吧。”
“大概是吧。”宴青山也叹气,“我要是也有他这么帅就好了。”
胡玉安慰他:“你也不差了,马马虎虎看得过去。”
宴青山歪头认真看他:“……马马虎虎?”
胡玉改口:“我意思是个人样,别太自卑,人类里面长这样已经不错了。你也别太强求,毕竟你们不像我们狐——胡氏家族,基因好,没办法。”
宴青山看他引以为傲的小样,手心痒痒。
校医院就在前头,刚一进门,一个干瘦的医生夹着本子正往外走,他朝宴青山打招呼:“你怎么来了?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宴青山侧身让胡玉进去:“是这位同学,我刚打球打到他了。”
“哎哟,”医生看了看,“这么好看脸破相了,没事儿啊同学,擦点碘附消消毒。”
宴青山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消毒工具。
原本一进门就安安静静听从指挥的胡玉捂着额头:“哎哎,那个谁,你让大夫来呀。”
医生笑了:“我还没见有人嫌弃你。”又道,“还真得他给你弄了,就一点小伤不碍事儿。我先去开会了啊。”
胡玉撇嘴,只好坐在病床边,抬起额头。
宴青山俯身,从胡玉的视角可以看到他流畅的脸型。三中夏季校服是白色衬衫蓝色领子,上头有三粒扣子,宴青山打球嫌热解开了一颗。
胡玉眨巴了两下眼皮,这男的长得还怪好看,紧接着哎呦哎呦叫起来:“轻点啊!这是什么药这么疼!”
“还能什么药?毒药呗。”宴青山捻着棉签棒,来来回回一遍一遍消毒,“好了,没事了。”
胡玉赶紧给自己伤口扇风:“疼死了疼死了……有镜子吗?我看看什么样了。”
“你一个男生这么爱美?”宴青山指指门后,“门后有你自己去看看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胡玉关上门,趴在镜子前仔细观摩:“真丑啊!这个药水怎么还是紫色的?能洗掉吗?太丑了太丑了……”
宴青山站在他身后,摸着下巴沉思:“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连碘伏都不知道?这个药抹上去可得七天才褪色。”
“啊——”胡玉不可置信,对着镜子惊恐道:“七天?!”
突然,门被呼通一下推开了!
门边儿与胡玉的鼻尖擦肩而过,还好他反应灵敏,唰地一下向后蹦去,宴青山条件反射地接住他。
医生推开门,宴青山正公主抱着胡玉,对方还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呦……这是哪一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