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弟子人影错落地围在四周,高台上一排奢华精致的座椅,四周垂着帷幔,正是长老、仙君及各峰亲传弟子的位置。
郁轻微也在其中。
他坐在一把鸾鸟赤羽装饰的座椅上,位居各峰亲传弟子座位之首。
虎皮鼓被敲响,底下传来呼喝声。
细微灵力波动远远传来,一名眉目间神色严肃的峰主一挥衣袖,周围帷幔的银铃清脆声响,将灵力波动完全隔绝在外,呼喝声也小了些许。
“这布置,用心了。”一名摇着折扇的青年托着下巴道,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周围布着直通擂台的传音石,丝毫不影响里面的人听到擂台上的动静。
郁轻微身后的面容严肃的长老冷哼了一声,“自然,这可是我猎云峰弟子布置数日的。”
身旁毫不掩饰传来一声轻笑,“耗费几日就这做出鬼东西?”
面容严肃的长老立马呵斥一句,“封怀,你说什么?!”
郁轻微扭头看去,发出笑声的正是付诸的师父——封怀长老。
面容冷傲眼角微挑的人毫不掩饰对中年长老审美的鄙夷,指尖戳着头顶垂下来的妖兽脑袋,“这腥臭味还没散尽的虎皮座椅,这熊头搁在我脑袋上的灵兽座椅......怎么,你是指望我们没事抬起头和这妖兽脑袋唠唠嗑?”
面容严肃的长老鼻子里哼出一声,“也不是不行。”
封怀正要冷笑反驳,摇折扇的笑眯眯打着圆场,“欸,这鸾鸟赤羽座不是挺好看的嘛?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封怀,你快别说了。”
他折扇指了指郁轻微座下的座椅。
郁轻微点点头,确实,他坐着的倒是在场唯一一个看得过去的奢华精致座椅了。
不过......他一抬眉头对上身旁紧张的直抖腿的弟子,他明明看到是这名弟子把原先的座椅换成这把鸾鸟赤羽座的。
果然中年长老拧紧了眉头,盯了他几眼,疑惑一声道:“不对,我记得......”
“老东西,我徒弟要上场了,别影响我听台上动静。”就在他要发现端倪的时候,封怀忽地丢开嘴里的瓜子皮,一把推开对方,伸长了脖子朝擂台上看去。
“骂谁老东西!封怀!不要仗着你在诸长老峰主重年纪最小就没人跟你计较!”
“......”两人顿时吵骂起来,把这事揭了过去。
弟子忽地扭头对上他目光,朝他咧开嘴笑了笑。
郁轻微顿时觉得有些熟悉,“你是......”
“晏岁,郁师兄,前几日我们在后山灵潭那见过的。”弟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眼底不掩快要放出光的眼神,恨不得挪着屁股就贴他身上。
幸好郁轻微及时拦住了他,“师弟,你铃铛响了。”
晏岁身上绑着一枚银铃,正和头顶悬着的银铃一般,一碰到灵力便会发出清澈响声。
此时,正有人跟他传音着。
郁轻微正暗道这弟子居然也是一位峰主亲传弟子,该好好打好关系的时候,没及时撇过头去,就听到一句,“晏岁,怎么样......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大师兄了吗?”
“......”
晏岁皮笑肉不笑暗道:见到了,还被你打断了。
郁轻微:“......”算了,不用打好关系了。
接下来,他闭目养神,直接忽略了耳边响了足足两盏茶时间的青年低语声音。
至于为什么是两盏,那枚摇折扇看戏的长老已经喝了两盏茶了。
左边骂的吹胡子瞪眼的两位长老,下面不断有小动作恨不得把一些雕刻的有模有样的小木人送给身旁人的眼神炽热小弟子。
他折扇掩住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郁轻微终于睁开了眼,底下刀光剑气一闪而过。
付诸已经一剑将对面的弟子砸飞了出去,手中的木剑也“咔嚓”一声碎了个粉身碎骨。
他仰头朝高台这边抛来个桀骜不驯的撩发,惹得封怀一声轻嗤,连跟身旁长老对骂都顾不得了。
面容冷傲的青年长老低声喃喃了一句,“真是个花孔雀。”
郁轻微腿上手指一点,一道传音送了出去,“不错。”
付诸立马回了过来,“你怎么来了?难不成为了我专门来这看比试了?你不忙着准备去秘境的东西了?”
郁轻微哭笑不得,轻声道:“不是,我是和人有约,不过你师父亲自来看了。”郁轻微扫了眼上位的青年长老,封怀一脸傲然,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
不过传音里的青年声音仍没多大起伏,淡淡“哦”了一声,“他爱来不来。”
郁轻微没忍住扭头看向身形微微朝这边侧倾了一些的封怀。
他冷傲的神色更加孤傲了。
随即就听到付诸嘟囔着补上一句,“罚我罚那么恨,真不想见他。”
“砰”一声,上面刚抓住茶盏的人茶盏瞬间破裂,溅了他一身水。
“......”郁轻微脸色默哀了一瞬,付诸你完了。
终于,又两名弟子一勉力站着,一躺着被抬下台后,谢无寒名字和一位陌生弟子名字声音齐齐响起。
“南外峰弟子谢无寒——对战内峰弟子付木轩。”
郁轻微忽地捏起糕点的手指顿了顿。
傅木轩?姓傅?
他昨日便禀报了惩戒堂长老外峰的事情,但没想到傅肃然竟整整两日都没出现在长老堂中,派人搜查才在山脚下发现了被妖兽啃食的只剩下一半的尸体。
他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巧合,便听到传音石传来台上的声音。
“好,真是天助我也,居然能对上你!”双眼狭长的弟子木剑直指对对面人说道,“谢无寒,今日若不把你打下台去,就枉对你那日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