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水噎了一噎,竟然被发现了,他发誓,他只拿了一株血灵草,是玄悯让他炼制的丹药中几近可有可无的灵植,只有辅助作用,不过虽说如此,但血灵草本身却极为珍贵,可令人额外生出一根灵脉,虽孱弱无比,且掌握不好容易令修士逆行走岔,但到底是极稀罕之物。
他有个小徒弟颇得他心意,唯独就是灵脉微若的几近于无,连筑基都筑不了,不靠延寿丹顶多活百岁,但就是吃延寿丹,又能吃多久呢?他一把把的丹药砸下去了,也还是差一点筑基。
他早就想要血灵草了,但此物珍贵,他在修界几十年硬是没打听到消息,偏偏在玄悯给他的灵植中看到了,怎么可能不心动,若是别人给他,他肯定先询问看能不能拿东西换过来,但不知为何,这些年胡搅蛮缠求玄悯的事太多了,竟下意识觉得对方会答应,便率先直接拿了,谁想到一转头忙了数日从炼丹房出来竟忘了告诉对方。
“我、我还给你便是,就在我储物袋中,放着还没动,谁知晓你还在上面留了神识。我本来就打算和你换的。”
他本来也没打算直接拿走,玄悯需要的丹药中用不着两株血灵草,他早以自己珍贵之物代替,说来还算对方占了便宜,“血灵草你也能想到炼丹?若不是本仙君以精血养就的灵虫将上面血气吸干净,加进去反而会毁了那数株灵植,你还应该感谢本仙君才是。”他愤愤不平地从储物袋掏出什么一把甩过去,转身就走。
玄悯却倏地身后拉住了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给你?”玄悯眸子深的骇人,“拿着,这东西已经对我没用了,不需要。”
本就是给这人找来的,廖水在给他的书信中絮絮叨叨惯了,玄悯已经不知晓听过多少遍他头疼的事了,寻找灵植时顺便找来了两株血灵草,谁知晓这人这么死板,竟还以为他要拓宽灵脉想方设法给他加进了丹药里。
玄悯想起方才他说的精血养虫一事,眸子眯了眯,闪过一丝不悦。真是胡闹。
他方才也是被赶人气极口不择言,此刻看都不看廖水眼巴巴地看着那株血灵草,直接取下指间玉扳指抬手就扔给了他。
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留下廖水愣愣地看着手中白净透亮的玉扳指,脸色古怪地将神识探入其中,眼睛睁得大大的。
里面净是他药浴祛除自己早年试药积累的毒的药草。
“这是......”专门给他的?
廖水猛地抬头望去,已经看不到那道执着降魔杵的身影了。
......
妖迦峰外,弥漫天际的黑雾在视线中不断倒退着,郁轻微只觉得身下硌得慌,但丹田躁动浑身难受的连眼皮都掀不开了。
修长手指胡乱抓紧着什么,感受着风声在耳边刮过,艰难出声道:“掌门......师伯......我......”
口腔弥漫着股血气,郁轻微咽了咽喉头血腥,反而把自己呛咳的剧烈颤动起来。
连抱着自己的人什么时候停了也不知道。
口中喃喃着什么,谢无寒俯身去听。
“......小心。”
掌心忽地控制不住的灵力迸出,直直朝着身前的胸口上袭去。
只听到闷哼一声。
郁轻微手指颤抖着,实在忍不住想要肆虐释放灵力的冲动,更忍不住心口想要杀生的冲动,好像只有杀戮才能满足体内翻滚的血液一般。
那枚妖丹,竟令他生出了无尽杀意。
郁轻微缓缓睁开了被白色灵力包裹的双眼,方才听到的闷哼声令他有些熟悉。连手上的动作都有些停滞。
“你不是师伯?”他猛地挣扎起来,能在虚空境外面接住他,若是青霄宗之人根本没几个,他此刻却只觉得有些熟悉。
“......”
谢无寒没有说话,碎发遮掩下来遮住一只眼,郁轻微看不到,青年从空中落下来朝着深处走去,碎发微晃之间,露出的竟是完全不同的金辉眼眸。
他一抬手,原本挣扎的青年被拂过面部,瞬间停止了挣扎,双眼坚持不住闭上,整个人昏了过去。
意识浮浮沉沉之间听到一句,“你是说,这是最后一件需要我做的事?”
“做完之后,就自由了是吗?”
他声音沉沉道。
那只金辉色的眼眸奇异地泛起一抹亮光,好似笑了笑,“自然。”一道声音从他脑海里响起。
“这可是炼化完龙骨灵脉的奖励,连通天道意识的眼睛。”脑海中那道声音说道。
谢无寒硬邦邦地道:“我不需要。”脑海中仿佛长了颗肿瘤一般,连眼睛都不是自己的了,谢无寒紧攥着拳头表示愤怒。
“若没有这只眼睛,你能窥破青霄宗阵法的漏洞,能知晓这人身在何处吗?”
谢无寒沉默了下来。
半晌倏地道:“若不是如此,你刚把这只眼睛安到我身上我就挖出来了。”
他指尖倏地凝起了灵力,下一瞬猛地朝眼睛处刺去,却好似碰到什么屏障颤抖地停在了半空中。
那道声音罕见地有了几分急切,“你做什么?大敌当前,毁了这个你实力也会受到影响的。”
谢无寒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直到僵持一刻后,声音才败下阵来不情不愿道:“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便从你体内消失,眼睛上残留的意识也会消失,这会成为你的所有之物。”
虽然没成为他的傀儡,最后还是得给他送金手指,声音闷闷地想道。
随即沉寂下去,留下最后一句,“尽你可能将这修界的大能统统困在妖域深处,结束后我自然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