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先云伤了腿得觉枫悉心照顾,才迅速康复。从那时先云便自觉亏欠了人情,觉枫帮忙又救回了慕逸,如今他有所求,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好吧,我可开口了。”觉枫本怕先云会推阻,没想到先云想也不想就应了,“我想你亲自去跟明焰求和?”
盛先云听到觉枫提得要求脸涨得通红,可他一言既出又觉得亏欠良多,哽得说不出话来,求助的看了看镜尘。
镜尘只是低垂着眉眼,细嚼慢咽的吃饭,并不理他。
“求和便求和,这还算什么事......”他挑眉看向觉枫:“可有一样,应了这件,咱们前尘往事便抹平,再无亏欠。”
觉枫安之若素的颔了颔首,“那是自然。”
先云兀自摇了摇头,手中汤匙搅动豆腐汤,认命般说道:“遇上这般愿意做赔本买卖的主,我还有什么法子。”
“罢了,不过是求和。所幸本王最会求和。”说罢他喝了口汤,舌尖滚过一点点混着豆腥的咸味,许久未曾喝过这等味道,差点呛到,想了想这乃追思母妃的苦饭,不好吐了才勉强咽下。
吃过饭,先云和孩子们由束卫陪着先回了昊都,镜尘、觉枫绕道冉氏宗族墓园祭拜。
回程路上恰好经过枫林,此时枫叶正红,层层叠叠的枫叶,秋风吹过掀起红枫如涌动的潮,涌入眼眸皆是红滚滚的。
“当年这里只有一棵枫树,红得透彻耀眼,没想到这边已然成林。”觉枫抬手指着当年那棵美艳无匹的枫树的位置,不禁感慨。
镜尘微眯着眼眸,沉声道:“许是奕国水土尤为适宜这红枫。”
落日余晖给枫叶读了层金,摆动起来犹如金箔。
“这边景色不错,歇息片刻?”觉枫提议道。
镜尘点了点头:“好。”
两人栓好了马,来一处八角凉亭,凭栏远眺,美景尽收。
“我的弓马是外祖父亲自教习的,我几乎是在他马背上长大的。那时候他常让我坐在马前,打马疾行,纵横山水之间。”说着,镜尘抬手指向山下水草风貌之处:“呶,便是那里。”
他纤长睫毛微颤,似是陷入回忆里:“那时总觉得外祖父肩膀如山一样,那草场更是一望无际的广袤。”
沉吟了片刻,一双深眸闪烁碎芒,又说道:“每次跑马回来,外祖父总说,这山河壮美,为了护佑家园值得抛洒热血。”
“他如此说便也如此做了。天命之年仍亲自带兵巡边......终因肩胛上的箭伤反复,撒手人寰。”镜尘喉头缓动,话说的断断续续。
他抬眼望向山水之间:“若是外祖父在,父皇有所忌惮,那些歹人也绝不敢对明焰下手......”刚刚拜谒过冉氏墓园,镜尘此刻心绪仍是沉浸在悲伤之中。
觉枫握住他的手,两手十指交握,指尖肌肤摩擦:“自古英雄如美人,不教人间见白头。老太公死得其所,人生无憾了。如今,王爷接过了老人家衣钵,将这片山河护佑的很好,老人家在天有灵定然欣慰。”他转头望着镜尘,安慰道。
深秋露重,林间水汽密布,鼻尖满溢着花木香气。红枫红得热烈,红得灿烂,叶片上折射出道道红光彼此眼中,肌肤亦慢慢升温。
“这便是相守吗?”觉枫暗忖,“从点滴里了解一个人的过往,再融入他日常,成为纠结交隔成命中的一段。”
“明日我去棋州,陪我一起。”镜尘含情脉脉柔声道。
“去多久?”
“半月。”
“前些时日眼盲已然疏忽了书院,如今秋闱在即,再离开开半月......”觉枫暗自思量,眼前呈现方仲简诚惶诚恐面貌。
他想着却不敢说这个理由,便求饶般说道:“饶了我吧。上次去桐州,从早到晚待在府衙之中,也不敢外出,比练功三天三夜还要累。”
“可我想每日能见你。”镜尘将他拥在怀里,勒住腰腹,鼻尖蹭了蹭其脸颊,小声祈道。
觉枫看他一副缱绻模样,心中有些动摇,从颈上摘下一方玉佩,翠色壁身,油亮水润,状如枫叶,叶子边缘微微泛红,恍如片刚刚染红的嫩叶。
玉佩还温热,戴上镜尘颈间:“这个是我随身之物,从未离身,让它伴你左右。”
镜尘抻着玉佩红绳,端详良久,唇角微吊起:“可这有形无魂,睹物思人,更磨人......”
两人此刻贴得极近,熟稔身躯皆与这枫叶般染成红色,觉枫也起了心思,他眼眸唇角皆勾起微妙弧度,手指沿着后脊一路攀附到镜尘后颈,腻着音色:“王爷要何等魂魄,勾了一缕魂儿去,成么......”
他的话说得恭敬,嘴巴却不示弱,粗暴的衔住镜尘脖颈嫩肉,舌尖舔舐着细致肌肤,肌肤之下血流极快,温度快速升腾,血脉凸出肌肤微微发颤,竟无端生出脆弱之感,觉枫心中一沉,他从未见过如此的镜尘,只是将他拥得很紧,指尖不住摩挲着自己肩胛的刺字,仰着脖颈如羔羊般柔顺。
他沿着脖颈直到镜尘耳际,停留在耳珠反复吮吸,耳珠柔韧可爱出奇得令人眷恋。
镜尘此刻感到一股莫名痒意,既来自于耳垂的微妙触感,也源于心头渴望。
他渴望温柔的抚弄能再延续片刻,嘴唇也急切地期待着回应。
觉枫气息弥漫鼻间,原本恬淡淡雅味道变得浓烈厚重,仿佛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他紧紧包围。
嘴唇在寻觅片刻后,终于觅得了那渴望已久的回应,两唇瓣紧密贴合,后脊窜上股热流熨烫过肌肤,留下如丝如缕的酥酥麻麻触感,思绪瞬间变得空白,气息粗重的低声呢喃:“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