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太大了。
秦洵想触碰南陌,手却在中途怎么也伸不过去。
最后他放弃了。手轻轻耷在被单上,过了一会收了回来。
因为这件事,秦洵晚上做的梦可谓是乱七八糟的。
一会梦到所有人围着自己欢呼,一会又是那些人围着自己哭泣,一会又梦到无边地狱七零八落的尸体和蔓延至天际的血路。
总之醒过来时背后全是冷汗,窗外晨光熹微。
还能睡个回笼觉,秦洵却觉得自己睡不下去了,毕竟他大哥嚎啕大哭的样子实在……太辣眼睛了。
坐起来缓了半天,秦洵这才觉得自己舒服了一些,然后缓缓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过了会,他扭头,看向仍然熟睡的南陌,心中莫名生出冲动。他伸出手,抵在他的鼻尖,顺着鼻尖往下,划过人中,划到嘴唇。
南陌的嘴唇较浅,闭着眼的样子看着
就是一个薄情的长相,谁知道这人居然这么长情。
想到这,秦洵又划着手指到了南陌的脸颊,一下一下轻轻点着,口里喃喃自语道:“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呢?”
然而话音未落,南陌眼睛眯开一条缝,估摸着应该还没睡醒,或许是因为秦洵戳人家脸的力道有些大了,南陌心里想着应该是梦吧,眼睛便又闭上,藏在被窝里的手却摸上来,抹上了秦洵的手指。
在摸到实物的那一刻,南陌眼睛又睁开了点,似乎发觉脸上一点一点的感觉并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
随即,他像怕人逃跑似的握住秦洵的手指,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嗯?”
秦洵吞了吞口水,想把手指收回来,结果抓着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南陌眼睛半睁着,但的确是盯着秦洵的:“……干什么?”
大早上的搞小动作。
秦洵眨眼,尴尬地笑两声,手指在南陌的手心中动了动,指尖微微一下下点着着南陌的脸,打马虎眼:“你醒啦?那就快起吧!今儿大街上的戏园子里有戏看呢。哈哈哈哈……”
感觉脸被指尖点点点的南陌:“……”
南陌:“我还以为你对戏园旁边的礼品店更有兴趣。”
秦洵:“人是会变得嘛。”
南陌:“那家戏园没什么好吃的,东西要自备。”
秦洵:“我们在街上买嘛。”
南陌顿了顿:“那家戏园离这四里远,上次去那边是因为我带你逛街,以及去小巷拍照时绕了路……至于戏剧,是因为听昨天女佣提了一嘴……”
秦洵感叹:“哇,你居然记得。”
南陌:“……你想去看?”
秦洵当然不去,毕竟这只是借口。于是秦洵从善如流道:“算了吧,太远了,睡觉更适合我。睡觉是人生大事,睡懒觉更是人生的重要大事之一。所以我睡觉了,晚……咳,早安。”
唰——
秦洵翻了个身,把被子盖过头顶,开始当起鹌鹑。
他听见背后南陌笑了两声,心里郁闷有什么好笑的。
不过他没想太多,因为莫名地秦洵就犯困了,没一会就安静睡了过去。
无言
秦洵再睡醒已经日上三竿,秦洵坐起来,懵懵的,被人抬起手换衣服都没反应,任人宰割的模样让帮他换衣服的南陌十分无奈。
这次睡得舒服,秦洵也懒得计较自己被脱光再穿上衣服,然后被人拉着洗漱,再推到饭厅吃饭。
早餐是馄饨,上面撒了翠绿的葱花,秦洵坐下看了一眼,又起身去拿了瓶醋倒进去。
吃了一口,又觉得味不对,于是出去晃了半圈,成功拿到了一些辣椒面。
南陌正在倒醋,看见辣椒面蹙眉:“大早上吃辣的,对胃不好。”
秦洵竖起大拇指:“我胃好,抗造。”
南陌:“……”
不过很快,秦洵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在第四次去了茅厕一瘸一拐回来后,南陌去拿了些药。
秦洵一言难尽看着南陌手里的小瓷瓶:“这什么东西?”
“治你拉肚子的。”南陌一顿,“听说是四川那边……”
秦洵满脸通红地打断他:“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南陌闻言扬了下眉,并未多说,说清楚药怎么上便到小院里晒太阳去了,走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一道带上了。
秦洵上完药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是红的,一脸正经但眼神飘忽不定:“去找姐姐吧,她午后要带我去药房呢。”
南陌也没提方才这尴尬的事,答应后便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门。
今天吴家有几个客人,听说挺贵重。
这件事是秦洵在苏韶院前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最后路过的婶婶告诉他的。
“夫人和先生去迎接贵客了,”婶婶如是说,“这关系到咱家的生意呢。”
秦洵问道:“姐姐现在在哪里?”
婶婶想了想,道:“应该和先生在客厅吧。”
于是秦洵就拉着南陌走到客厅去,听了大半天的墙角。
虽然说是苏韶和吴衔,但明显苏韶在单打独斗,吴衔在一边充当着吉祥物,因为秦洵根本没听见他姐夫的声音。
“蓝先生,”这话是苏韶说的,“恕我直言,你们的要求实在强人所难。要是出了事,你我都担不起。”
“做生意就是要有风险,风险越大收益越大。那句话怎么说的?——高风险高回报。”一道冷淡至极的声音回答着苏韶,“每个生意人都是刀尖上的舞者,您家不做,自然也是会有人做的。”
苏韶冷笑道:“那么恐怕得出人命才能知道质量。”
那道声音说:“因此我才来找您合作,生命十分可贵,我们也是为了不见血。国外货比土枪要好得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