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南陌长叹:“我本来想等你醒了第一时间告诉你,后面陈南木让我去帮他一个忙,等我回来你已经不见了。”
“可你明明可以不这么做。”
“因为我还爱你。”
听到这个回答,秦洵心一跳,但莫名觉得并不意外。
“……对不起。”
空气安静了不知多久,南陌的这句道歉伴随他的自嘲而来。
就这么人人都会说的三个字,却被秦洵听出了太多意味。
自私吗?有的。
爱吗?这是原因。
挺可笑的,就因为这么一个字,自己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但不是因为南陌这个做法,他都能想象到自己的朋友得多难过。
很自私。
也很任性。
他总算明白什么叫想恨恨不起来了。
恨他自私自利因为单方面的爱将自己变成一个活在人世间的阳间魂,又因为自己仍然活着可以享受明天的阳光而高兴。
“如果……”
良久,秦洵听见南陌的声音想起来。
太轻了。他要仔细听才能听见。
他说:“如果你不想这样,我会想办法。”
秦洵闭了闭眼:“你只能给予,不能收回。”
他说话也很轻,却一语道出了南陌藏在情绪和话语里的真相。
他可以给你这个身份,但他不能收回。
所以秦洵没有问。
没必要问。
要怪也只能怪留下二百块的自己当时走的潇洒。
最后秦洵总算从乱成一堆的毛线里找到线头开始一圈圈理顺,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说话居然有气无力:“如果梦里真的是我前世,我还挺想问问你的——你不腻吗?”
花都有花期,没人会喜欢一朵凋零的褐色。
南陌的回答也是很久才听进秦洵的耳朵里:“第一次见,然后就放不下了。”
像是苦涩的酒滑入咽喉,秦洵忍不住问:“如果我没进那个巷子,你后面会来找我?”
“可能会吧,但想着顺其自然,也就没可以找。”
“如果你找了?”
“可能我是你们大学里的历史老师?”
这个回答在很久以后被秦洵笑了不止一回,南陌自己也是拿着教案笑着看着他。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秦洵脑海里只有一个“哦”,然后没有是别的了。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所以说有些事情哪怕不去刻意做,它也会发生吗?
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泛酸呢?
……
自己想哪里去了。
还是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了吧。
*
接下来的路除了呼吸声可谓是安静得不能再安静,乃至于找到所谓的法器时秦洵还生出了一丝轻松。这意味着事情很快就会结束,是死是活全凭天意,搞完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觉,醒来就会觉得前一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逃避现实很可耻,但不失为一种解决压力的办法。
至少秦洵是这么想的。
他看着南陌过去三下五除二把那柄被树和石头压着的木剑拔出来,顺便感叹神奇的事情真她妈多,这把木剑完好无损,连个毛毛都没起,看样子所谓的法力难道是真的?
时代
南陌端详着手中的剑,确定了没怎么破损后就从上面跳下来,稳稳当当停在秦洵身边:“东西到手了,我们回去吧。”
“没别的了吗?”秦洵看着那堆树枝和石头,“没掉一起?”
南陌道:“没了,我只感应到这个,另外几个就让他们拿吧。”
“哦。”秦洵跟在南陌身后,重新步入黑暗。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洵觉得回去的路比来时路要短,也顺畅许多,不多时就找到了出发点。南陌抬手碰了下挡道的石块,秦洵眼睁睁看着那块大石头悄无声息变成一堆沙子,顺带还把后面一脸懵的蔡逸露了出来。
蔡逸张着嘴,那只手指指了下南陌又指了下秦洵:“你……他……”
秦洵过去格外怜惜地摸着蔡逸的脑袋:“乖,虽然我也不相信点石成沙,但你都亲眼目睹了,不能不信吧?”
蔡逸挥开在自己头发上乱揉的手:“你们回来得还挺快,我刚刚都快睡着了。”
“守夜呢,认真点。”秦洵盘腿坐在蔡逸身边,看了眼后面相互依偎的已经熟睡的两个女生,“还把外套贡献出去了,够爷们。”
蔡逸吸了吸鼻子,竖起大拇指:“那必须,保护女生是我的使命。”
“是是是,使者,你还有衣服吗?这个天气到了晚上,这里会被冷死的。”秦洵说着,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包。
蔡逸极为真诚地摇头:“要是有我就穿上了。”
蔡逸都这么说了,秦洵用脚趾想都明白没衣服,但蔡逸不能再这么冻下去,时间一长指定不死也傻,当务之急找些木头生火。于是秦洵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抬脚踢了踢蔡逸:“你打火机呢?”
蔡逸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你要干嘛?抽烟?”
秦洵翻白眼:“我是为了你的生命着想。”说完,秦洵打算去捡树枝,然而一旁的南陌却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捡的树枝走了过来,在两人极为惊讶的目光下探出脑袋笑了笑:“有打火机吗?”
温暖的火光很快就亮起来,噼啪声听着格外温馨,三人围着火堆,心里齐齐舒了口气。
太舒服了。
三人就这么围着火堆闭着眼,享受着短暂的安宁。
但秦洵心里还是想着事情,他想到底是多大的事情才能让这对师徒反目成仇。眼下当事人不在,气氛勉强还行,适宜讨论事情。于是秦洵斟酌道:“何年和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