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破口大骂:
“话说到一半就跑路!这也太离谱了吧!等到回头逮住他, 我一定削死他!”
“楼主肯定是心虚删帖跑路了!他还以为没人能看穿他的伎俩,这不一有人回了, 他就怕了!”
“……”
明明最直接的威胁消失了,拉莱却不知为何从心底升腾出一阵不祥的预感。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她心跳越来越快,重新点开了邪神信仰排行榜。
这一次,她在占卜师大致的排位范围附近寻找了很久, 都没有找到占卜师的称号和头像。
占卜师消失了……
但以他的实力,他绝无可能像是那些自然消失的邪神一样, 因为没有人信仰而逐渐湮灭在时空的洪流中。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他是被其他人干掉的。
.
无人知道, 在占卜师被全网谩骂的十分钟里, 他都经历了什么。
就在他看见那条黑色头像发送的“好的”的同时, 他感觉到一种如同被毒蛇爬过的阴冷黏腻感缓缓在脊背上升起。
他扫向桌案上的三张牌,依然是和此前在鬼伞镇一样的结果——
愚者,毁灭和死神。
这说明,他依然没有逃出这个死局。
一阵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到屋内,幽幽穿堂而过,桌上的蜡烛火光被风吹得有些不稳, 忽明忽暗。
紧接着,火光灭了。
一切都伸手不见五指。
从遥远的天边处传来一道惊雷, 几道闪电刺破苍穹,大雨倾盆而下。
占卜师无端地感觉,自己身处的小木屋在暴风雨中风雨飘摇,简直要被吹倒了。
他皱了皱眉,暗骂自己疑心疑鬼,就伸手要去够桌上的烛台。
然而他的手却被按住了。
占卜师汗毛直竖,他脑中什么想法都没有,条件反射就要挣扎。
但按住他的力道太大了,那是邪神都无法抗拒的力道。
而且,该如何形容那种触感呢?
冰冷、黏腻,不像是人的躯干,倒像是冷血动物的信,或是软体动物的腕足。
其实作为邪神,占卜师本不会为这种非人生物的偷袭而感到恐慌。
触手、复眼、头发,这些对于人类来说感到惊悚的事物,对于邪神来说能算的了什么呢?
但此时此刻,占卜师的恐惧感却从那只手上蔓延到了心尖,又一寸寸蔓延到了脊背和脖颈,他几乎颤抖起来。
“啪啪啪。”
“啪啪啪。”
脚步声不急不缓地响起,越来越近。
直到,占卜师听见一道优雅磁性的含笑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你不是想交换线索吗?我来了。”
占卜师睁大了眼,一双脚死死钉在原地,下一秒,他立刻匍匐在地,虽然从他的动作来看,这更像是被隐形的威压直接压倒在地。
他向来一丝不乱、优雅从容的黑袍随意地堆积着,染上了沙土。
占卜师声音颤抖着:“我……我只是太过好奇您和她之间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有意冒犯……”
“唔,旺盛的好奇心。”
占卜师更慌张了,他逐渐语无伦次起来:“我知道她能以玩家的身份参与这场游戏必然得到了您的首肯,我想,我就算透露出去一星半点,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来客重复道:“造成什么伤害?”他的音色本有着如黑天鹅绒一般的质感,但当那声音伴着冷笑时,却给人一种狂风骤雨般的狠厉:
“你配吗?”
占卜师的求饶声一声高过一声,来客却充耳不闻。
祂苍白的手指捏起占卜师的脖子,紧接着,就像捏碎一张薄薄的纸那样,将占卜师的脖颈连同头颅都捏碎成了粉末。
一声如咏叹调的慨叹在寂静中响起:“不堪一击。”
占卜师脖颈以下的部位也迅速溶解,化为了一阵黑烟,那些黑色的物质想逃,但来客双手一拢,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颗骰子,而那些黑烟就被尽数吸到了骰子中。
骰子消失后,来客并没有着急离开,祂闲适地看了会儿窗外连绵的雨幕,微笑道:“看来,我也该去见见她了。”
.
“唉。”
“这是你今天晚上叹的第十二口气,也是看向窗外的第四十八眼。”
窗外阴雨绵绵,但黎家饭桌上仍旧其乐融融,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黎诸听见母亲的问话,故作无事道:“啊?有吗?”
母亲白了他一眼,道:“你不会心里有人了吧?”
黎父见状清了清嗓子,“咳咳”了两声,道:“上次邱秘书说的你那个什么桃花?有结果了吗?”
黎诸一个头两个大,道:“什么桃花?没有花没有花!”
他无比庆幸,刚刚出游戏,他就特意交代了邱秘书不要告诉他父母任何关于拉莱的事情。
因为谈到拉莱就必然牵扯到副本。
而他至今怀疑,邱秘书之所以进入副本,是因为他找他打听了与邪神有关的事。
但他也有点委屈,出门时再三问过拉莱要不要和他一起去他父母家吃饭,但拉莱却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母亲·程女士满脸怀疑:“真的没有?”
黎诸到嘴边的答案打了一个转儿:“害,谁知道呢,反正还没到那步呢,远着呢……”
他正说着,窗外陡然响起一阵惊雷,打散了他的话音,雨一时间下得更大了,落地窗外一片苍茫的灰黑色。
黎诸心中一动,他扒拉完了最后几口饭,一手拿起车钥匙,道:“我先走了!”
“啊?”程女士一脸不解:“不是说好了下雨住一晚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