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书名叫什么,我现在还没有头绪。又慢慢变冷了,最近开始下小雪了。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总会想起你离开时候的样子。
源博雅问我最近是不是没睡好,总是走神。我只能摇头说不是。恐怕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大概是想你了。大概是太想念了,以至于到后来,生出一点为什么当初要放你离开的悔恨。
理智还是占据上风。
那段时间,我埋头写下自己的委托故事,一点点地将纸张堆积成书本。
只有题目拿不定的时候,去问玉藻前要了主意。
“题目的话,呵呵,不是近在眼前吗?”玉藻前一边梳洗着一只小狐,一边说。
我看着那只小狐,只觉得太阳穴突跳得厉害,却只能将心思放在他的话上。
如果说是近在眼前,是说自己么?然而,我还是没有参透。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继续陷于悔恨,我落荒而逃。
“近在眼前?玉藻前这么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源博雅正在倒茶,顿了一下才说,“确实是近在眼前。”
“……?”
“晴明先生偏偏是在这种时候迟钝。”八百比丘尼说,“全书写的都是晴明大人经历的事,但是晴明大人是什么呢?”
“晴明可是京都的大阴阳师哦。”神乐碰着源博雅倒好的热茶说。
所以,书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阴阳师》。
当然,那里面不会有阿紫的故事。
毕竟,阿紫的故事就在那里。」
看完四封信,小白已经有点撑不住了,他又往后翻了翻,却写的都是琐碎的小事。然后在木质盒子最下面,发现了一本封面写有“阴阳师”的书。
小白愣了会,犹豫再三,将信全部收起在木质盒子里。至于那本书,小白决定明天拿去给玉藻前,看他能不能让书翁把书修订翻版,兴许现在、以后会有很多人愿意买账呢。
第177章 神的棋盘·永爱(上)
四处都是他所熟悉的黑暗,从他踏入这里开始,就是无尽的黑暗。
然而,比起狭间,这里要暖和许多。
虽说那自称阿夕的存在,说的是要毁灭核心的话,但如果是在她的身体呢?那所谓毁灭核心,不就是将她这具身体完全摧毁吗?
所谓的“爱”,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吗?
那可真的是太有趣了。
无论结果怎么样,八岐大蛇来到此处的目的,都是为了找到所谓的灾祸核心。他不打算毁灭,有这样的存在,他也可以……
如此想着,四周的黑暗中,却扬起微风,星星点点地落下微光。八岐大蛇伸出手去接下一片微光,落入掌心的却是一朵粉樱。他并没让这朵樱花在手中停留太久,翻手松开,樱花便如其他飞舞的樱花一般,从他身边飘然而去。
一如那些他曾听过看过的故事。
神明的时间是那样漫长,人类的时间那样短暂,花不了多久,可以看但尘世间那么多有意思的故事。
至少一开始是这么觉得,但事情会走到今天,除却为了活下来,也有他对高天原确实存有恨意。就算一开始并非他的本意,但在众神眼中,他的一举一动早已有罪。既然如此,又为何不顺从了他们的“心意”呢?
只是这一路走来,那些盛开的樱花,由人类编织的那些故事,以及看到听到时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了。
身边的蛇魔在来到此处后,便消失不见,唯有他独自继续走在这樱花飞舞的微光道上。然而,在这样的路上没走几步,就能隐约看见有模糊的人影站在一旁。那飞舞的樱花,也有了清晰的来源。
黑夜山的樱花林盛开也不过如此吧。
八岐大蛇走着,目光却并未从那些人类身上挪开。虽说故事多,但诸多故事却有千千万万相似。因此,他才会对「她」的故事分外着迷。虽说千千万万相似,可他又看不腻听不厌。因此,他才对人类有格外的宽容和慈悲——并不被高天原认同。
“你想让我看到什么呢?”八岐大蛇唇边带着笑意,来到的地方,正中他心意,“这里的故事我都太熟悉了。看见了吗?那边有对母子,母亲呕心沥血照顾抚养长大儿子,但儿子却因母亲年老眼瞎而丢弃她于深山,倒是有一善心妖怪将其救下。可惜眼瞎让她完全认不出妖怪,误以为是她的儿子。”
八岐大蛇又向前走了几步:“那边两人儿时曾是最好的朋友,却因为一个家里是武士,一个家里是权贵而最后兵戎相见。”
这片樱花林,几乎每两三棵树下,都有人影。八岐大蛇就这样走着,耐心十足地说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在狭间他也这样说过给镇墓兽伊吹,就像神明阿丰那时会每日准时为他奉上故事和樱饼一样。
樱花林会有尽头,故事也不会永远存在,所以,当他讲完最后一个故事,含花踏草的脚步戛然而止。
盛开的樱花在繁盛处开出了鲜艳的红,以及他熟悉的血腥味。鲜红的樱花从少女的手腕开至胸前,枝丫刺穿和樱花一样的娇柔的身体,将整片樱花林都覆盖。一朵接一朵,樱花层层叠叠地开着,又从胸口蔓延上脖颈、脸颊、下巴、嘴唇以及额头。
“话说……看过听过那么多故事,你会不会也想拥有自己的故事?”
“……”
“不想吗?”
并非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只是,谁来见证他的故事呢?一路走来,从来都只有他自己,所谓他的故事又交给谁来写呢?从高天原,从旁人口中得知的故事,又与他自己真正的故事相差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