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街人挤人,她们转眼就把杭柳梅跟丢了。小姑娘们都不肯罢休,祁绣春拦住:“没事,会有人再送回来的。”
此刻黑脸小暹罗兴奋地在宾馆的大床上跑酷,比它脸更黑的杭柳梅坐在沙发上呼哧带喘,自己今天这干的算什么事儿啊!小猫见她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从床上跳下来蜷缩到她腿上舔毛玩。
杭柳梅捧起它三角形的小脸,抚着吊牌上的“宝春黄金”叹了口气,决定明天一早把它拴到店门口再离开。至于找绣春姐的事,等芝荷和小麦回家了再讨论决定吧。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下午,蒲芝荷坐车回到杭柳梅家,没想到祖孙俩都不在。早上告别的时候小麦说下午有篮球赛,也许杭柳梅是去看小麦了。蒲芝荷脱掉今天为见长辈特意穿的西装裙,再把那双磨脚的高跟鞋踢到一边,换了套轻便的衣服往大学里去散心,不然她脑子都要炸了。
小麦在操场上和三五同学穿着队服打篮球,看来比赛已经结束了。看台上没有杭柳梅的身影,蒲芝荷抱着胳膊远远站在一边等他,被小麦的室友先留意到。
这位室友扯了扯自己的运动头带,向蒲芝荷这边看了好几眼,显摆似的跑远了让同伙把球传给他,然后帅气地投了个三分球。击掌后他故意带球往蒲芝荷那边跑,一个脱手,球向蒲芝荷砸过去。而她正低头回祝甫消息。
蒲芝荷打完字发出去,面前晃过一个人影,是小麦半路截走飞向她的篮球。他还没认出蒲芝荷,只顾着三步上篮了。发带男孩懊恼地责怪小麦:“我那个球是为了和美女制造机会,你可毁我好事了啊!”
小麦这才看到蒲芝荷,挥手和她打了个招呼,蒲芝荷对他笑了一下。这极大程度地满足了青春期男生的虚荣心。几个同学都无心打球了,好事地凑过来问小麦这是谁,小麦拍着篮球说,一个朋友。
“我还以为是来看我的呢!你小子不声不响地居然开始泡学姐了,成了的话记得请大家吃饭啊,我要让学姐也给我介绍个年上女朋友。”发带男孩吹了声口哨,小麦不回话,跳起来抢了他的篮板。
几人又草草打了几场,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散场。一个女孩拎着奶茶走向小麦:“麦序,上次英语大课小组作业的时候我和你说过比赛赢了的话我请你喝饮料,给,我说话算话了啊!”
周围人开始尖叫起哄,还纷纷扭头看蒲芝荷,小麦的脸红到了耳朵根。他背上书包把外套搭在臂弯里,挠了挠头说:“你说过吗,我都忘了。谢谢你啊,不然你留着喝吧,我不爱喝甜的。”
“我知道,我点的是无糖的。”
几个男同学更激动了,发带男孩更是挤到前排搭着小麦的肩膀代替他接下了奶茶:“哎呀人家给你送过来你就收下吧,你看我们想喝都还没有呢。”
小麦还是害羞得不正视她,她也不在意,落落大方地告别。
小麦在一群男生的簇拥下走到蒲芝荷面前。扎着高马尾的蒲芝荷被风吹乱头发,她还在眯着眼睛眺望那个女孩走远的背影,欣赏热裤下修长的双腿。还是校园好,校园的空气里都是多巴胺,演的都是偶像剧,哪像她只有家庭伦理八点档。
其他人看她若有所思,以为有三角恋戏码可看,都憋着不说话。
“打完了?一会儿没课吧?”她问。
“嗯,晚上没事了。”他答。
“你家里有点事,把衣服换一下,等下详细说。”她说完就带头向前走。
几颗脑袋转着看两张平静的脸,这就完了?不吃醋?不问那是谁?他们拐着弯和蒲芝荷聊天,蒲芝荷反应够随和,他们讲话也就没有了顾忌。
“刚那个送奶茶的是公管院的吧,哇她有点背影杀手啊。”他们当着她开始点评。
小麦不想聊这个,摆了摆手:“没有,别乱说人家,都不熟。”
发带男孩点蒲芝荷发言:“真的呀,学姐你说,她搭我们麦序是不是有点普信了,得好好学学化妆,最次得剌个双眼皮。我觉得吧,女追男要是像学姐这样的肯定就是隔层纱。”
他猛一抬胳膊,腋下那个汗味真让她受不了,蒲芝荷站远一步,眼看前方云淡风轻地说:“你还真说对了,我和前夫离婚以后找体育生,一钓一个准。”果不其然,几个小男生惊愕地交换了眼神,都不敢再和她搭话了。只有小麦听她胡说八道,在低头偷笑。
走到宿舍楼下,等其他人都散了,蒲芝荷问小麦杭柳梅去哪了,怎么家里没人手机也关机。
小麦却说,奶奶没来找过我,不过她常自己在学校转,我收拾一下咱们找找。
他冲上楼快速冲了个凉,湿着头发下来,蒲芝荷已经从女同学那里借到一辆自行车。她跨坐上去,示意小麦也找室友借一辆,学校太大,骑车找人比较快。
“芝荷姐——我不会骑自行车。”小麦两手无奈地叉着腰, 发梢的水滴落在衣服上。
蒲芝荷拍拍那辆女士自行车的后座:“上车,我载你。”
第十九章 夜奔
“真的吗,我怕你带不动我,不然你骑车,我跟着跑吧。”晚上好像要起风了,小麦摸了一下鼻子,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
“不要小看我,”蒲芝荷把车蹬到他跟前说,“我甚至可以把你公主抱上来。”
此刻的宿舍楼下有不少搂抱在一起的情侣。小麦穿白底红字的美式复古连帽卫衣,露出下午刚又被晒黑了一度的瘦削脸庞。他正正伫立在宿舍楼门口,两边的路灯打在身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一路延伸到蒲芝荷脚边。不怪别人侧目瞄他们,他们确实挡着道,还有点像演偶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