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卿蹙眉:“或许,他是想借大邺的力量扳倒穆聂赞普。”
柳柒说道:“需立马将此事告知陛下。”
云时卿点了点头,转身欲离开。
可就在此时,幽暗的丛林深处忽然有数道火光射来,几名禁卫当即拔刀抵挡,将浸了桐油的箭矢一一斩断。
下一瞬,蒙面的男人调转马头,疾速往这边赶来。
四周蓦地出现了一群魁梧健壮的弓箭手,将柳柒等人团团围住。
“我们中计了!”柳逢低呼一声,吩咐道,“保护两位大人!”
火把拥簇着两名骑马的男人,他们皆蒙着面,瞧不清是何模样。
柳柒抬眼,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了其中一名蒙面男子的身上。
那人有一双沾着水汽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柳柒,眼尾隐隐有些泛红。
为首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圆盘也似的脸,与冉知府所画如出一辙。
“两位丞相,在下这厢有礼了。”工布王穆歧拱手说道。
云时卿不禁疑惑:“你认识我们?”
工穆歧说道:“若问何处公子无双,金陵云相,扬州柒郎。二位声名显赫,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识君?”
云时卿面色冷凝:“既然工布王知道了我和柳相的身份,定然不会轻易毁掉两国的盟约,还请行个方便,速速放我等离去。”
“这里没有工布王,也没有柳柒和云时卿,只有成都府路转运使沉捷,以及扬州客商秦老板和司老板。”穆歧低头拨弄着手指,嘴角微扬,绽出一抹阴测测的笑,“本官虽然知晓云、柳二相,但他二人乃朝廷砥柱,岂能轻易离京?本官倒是听说有两位从扬州而来的客商在蜀地边境勾结匪寇,欲谋不义之财。本官今日前来,便是为民除害。”
一旁那位蒙面的青年缓缓拉下面巾,依然是“沉允聪”的面貌,却早已不是“转运使之子”的身份了。
他目光似怨似怒,眸底积有簇簇火光:“阿珩……”
穆歧笑容逐渐消失:“你这个鬼迷心窍的东西,到现在为止还没看明白吗?此人是大邺朝的左丞相柳柒柳砚书,并非商人司珩,而他身侧这人便是他的旧相好云时卿!”
说罢从侍卫手里拔出一把佩刀扔给青年,咬牙说道,“吾儿莫再受蛊惑,速速杀了柳柒!”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个文名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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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扬镳绝情夜(重写)
桐油火把滋滋燃烧,荒林内布满了弓箭手,所有箭矢都对准了这几位不速之客,寒芒乍现。
穆歧之子乌鲁森图握着佩刀,双目仿若无神。
穆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愤愤骂道:“没用的东西!众人听令——今有奸佞祸乱边境,本官身为成都府路转运使,当尽责护卫百姓安宁!弓箭手速速准备,将贼人击杀之!”
四周的弓箭手得了令,不约而同地拉满弓弦。
乌鲁森图见状立刻跳下马挡在柳柒身前:“住手!住手!阿爹您不能杀他!”
穆歧怒极,对周遭的侍卫们喝道:“一群饭桶,还愣着做甚,赶紧把少主带走!”
“谁敢碰我?!”乌鲁森图挥刀斥退侍卫,转身看向柳柒,眼眶蓦地泛红,“你为什么要骗我?”
柳柒语调虽然温柔,却尽显疏离:“被骗的岂止你一人?”
“我……”乌鲁森图顿时语塞,“我并非有意要欺瞒你。”
穆歧一扬马鞭,毫不犹豫地抽在乌鲁森图身上:“混账东西,你和他废什么话,赶紧动手杀了他!”
乌鲁森图被抽得面色发白,趔趄着后退了好几步。他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眸底溢满水花:“阿爹,您放了他吧。”
穆歧倒吸一口凉气:“今日阿爹若是放了他们,明日便是你我的死期!阿爹谋划了十年,为的便是重返宗哥城!你如今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罔顾阿爹的大计,甚至连阿爹的死活都不顾了!你们才认识几天,他就值得你这般付出?!”
柳柒见他父子反目,趁机开口:“工布王,你父子二人李代桃僵冒充我朝臣子,于情理不合、于法度不容!且你身为纳藏国王室宗亲,却在大邺境内擅自屯兵,甚至侵占大邺国税谋取私计,今又企图诛杀友国之臣,实有挑起两国战祸之嫌。若能主动请罪伏诛,大邺或许可以不予追究纳藏国之责。若是执迷不悟,大邺将出兵征讨纳藏。你一个小小的工布王,担得起两国战火之责吗?”
穆歧佯装无辜:“柳相说话可要凭实据,我何时侵占你们的国税了?”
柳柒正色道:“成都府路之岁贡被你私下克扣变卖,每年赋税也多数流入尔之私囊,每一笔均被知府冉年记载在册。如今这些钱财悉数被运来此处用以充实纳藏兵马,工布王窃取他国赋税,罪无可恕。”
穆歧神色微僵,旋即大笑几声:“哈哈哈哈!柳相果真是明察秋毫,但柳相应该不知道今日为何会身陷囹圄吧?冉年虽不是个好官,对妻儿却是极忠诚,若非本王与他联手,你们岂会轻易来到雅州?”
云时卿眯了眯眼:“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甚至和冉年串通一气引我们来此。”
穆歧笑道:“本王能在蜀地潜伏这么久,自是对朝中的官员了如指掌。只是吾儿年幼,不慎被人欺骗,本王不得不兵行险招,引你们来此边界之处。众所周知,边境匪寇流患不断,即使你们葬身此地,也断不会有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