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两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柳柒推开窗就着院里的微薄光亮瞧了一眼,是乌鲁森图去而复返了。
乌鲁森图下马走进篱笆小院,立刻有两名侍卫迎了上去,其中一人问道:“少主怎么回来了?为何只有您一人?”
乌鲁森图脚不停歇地往柳柒的屋内走来,嘴里说道:“有东西忘了拿。”
侍卫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候在门外。
柳柒坐在床沿一动不动,乌鲁森图进来后并没有其他动作,而是径直朝他走来。
柳柒笑道:“这里一贫如洗,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和一只衣柜之外再无他物,少主可是记错了?”
乌鲁森图看了一眼他的伤脚,旋即抓住他腕间的铁链用力一拉,柳柒猝不及防被拽了过去。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迅速交融。
不待柳柒挣脱,乌鲁森图淡淡开口:“我要的东西就是你。”
柳柒一怔,豁然抬眸看向眼前之人。
候在屋外的侍卫听得耳根发热,面颊滚烫。
见柳柒没有反抗,乌鲁森图倏尔一笑:“柳大人,跟我走吧。”
这院中的侍卫们都看得出来自家少主对柳柒颇有情意,只是没料到他会为了柳柒特意折回。有人劝说道:“大王有令,不得让柳丞相离开村庄半步,还请少主莫要忤了大王之意。”
乌鲁森图看向那人,语气不悦:“若我今天执意要带走他呢?”
目光冷凝,神态坚毅,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相拒的威严。
护卫们鲜少见到少主动怒,顿时面面相觑,不敢再说阻拦的话。
柳柒尚存疑惑,面前的少年忽然靠近,一手托住他的腰一手抄进膝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柳柒下意识抓住他的臂膀,须臾便松开了手。
乌鲁森图将人抱出土屋轻轻地放在篱笆小门外,动作敏捷地翻身上马,而后对柳柒伸出手,眼角噙着笑:“大人上来罢。”
柳柒漠然抬臂,借着乌鲁森图的力道上了马。
他双脚戴有铁链,伤口也因这一来一回的折腾而弄出了几许痛意,此刻不便骑行,只能横坐在乌鲁森图身前。
甫一上马,对方的手就从他腰际擦过,继而勒紧缰绳:“大人坐稳了。”
两人一马很快便消失在疾风呼啸的暗夜里,直至行入一处密林时,柳柒才淡声开口:“给我解开铁锁。”
乌鲁森图调侃道:“大人如今可是阶下囚,不应该放低姿态求求我吗?”
柳柒用手肘去击他,不料被牢牢箍住,一怒之下便较了真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铁链套上他的脖颈,用力拽了一把:“云时卿,你玩够了没有?”
【作者有话说】
这章大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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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雪屋修罗场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入夜后狂风渐止,新雪开始扑簌簌地降临。
骏马往北疾驰十几里后行进一处山坳,摸黑又拐入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总算见到了一户人家,里面有疏黄灯影,温暖乍泄。
只是这房屋极为破败,像是许久没有过人气了。
听见马蹄声,草屋木门被人打开,柳逢疾步走出:“公子!”
柳柒横坐在马背上,神色似是不悦,双手被铁链紧紧缠住,难以挣脱。
云时卿自马背一跃而下,转而撕掉脸上的易容面皮,回头见柳逢已经扶着他家公子下了马,便没去掺和,转身步入屋内。
“公子,您的伤怎么样了?属下这里有些治外伤的药,马上给您上药。”柳逢的视线落在那根束手的铁链上,眼底腾升出一抹怒色,“这群纳藏人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欺辱公子!”
铁链确实是纳藏人套上的,但把它缠得这般紧的却是云时卿那个混账东西。
方才两人在马背上起了争执,柳柒气不过便用铁锁锁住云时卿的脖子,看似占了上乘,然而他手脚均被束缚住,又负伤在身,极难施展,不过瞬息便被对方反制,铁链哗啦啦响了几声,就已将他的手腕牢牢捆住。
烈马疾行,寒风扑面,那人附在他的耳畔,用温热的气息凝成一句揶揄:“旁人落难时都无比狼狈,偏偏大人还这般盛气凌人,反倒愈发清贵了。”
柳柒怒在当头,脱口而出:“那你当初落难时是否也孤傲不训?”
一句话勾起陈年往事,被夹着雪花的夜风吹进了心头,云时卿握紧缰绳,再没说过半句话。
见柳柒缄默,柳逢不知哪句话惹了他不快,正打算道歉时,一道灰蓝色身影猝然靠近,惊呼道:“哎呀郎君你怎么受伤了,这锁链是怎么回事?”
柳柒抬眼看去,此人正是在郪县和成都遇见的小道士。
他跛着脚进了屋,在柳逢的搀扶下来到柴火垛旁缓缓坐定,对小道士的出现甚感疑惑:“道长缘何至此?”
小道士笑盈盈地凑过来:“咱们道家讲究的是一个‘缘’字,贫道与郎君有缘,自会重逢。”
柳柒笑而不语,旋即将左腿小心翼翼地伸直,撩开裤管一瞧,包扎伤口的纱布上竟渗出了丝丝鲜血。
柳逢不知从何处弄来一枚细铁片,插进铁锁锁孔里转了几圈,那两把精铁打造的锁相继解开。
他迅速掏出一瓶随身携带的创伤药,说道:“公子,属下给您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