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卿余光瞥来,不禁失笑:“我上次就提醒过你,柳柒薄情,莫要轻易对他动心思。你这小孩不听劝,如今把自己搭进来了,可有后悔?”
乌鲁森图冷冷地看他一眼,脸上写满了“我乐意”。
云时卿又道:“我给少主讲个故事吧。十年前的阳春三月,正逢各地举子入京赶考,彼时有位从扬州而来的俊美少年,还未进汴京城便欠下了几笔风流债,后来那些债主前来讨债,却让另一位从金陵而来的公子遭了殃,因为那扬州少年正是用金陵公子的名头惹了桃花。一朝风流,露水情缘,再见已非故人。如此薄情又毫无担当的郎君,少主可喜欢?”
他这话属实是在添油加醋、扭转是非,柳柒本想驳斥几句,转念一想,乌鲁森图如今对他还未死心,便生生止住了话头,由人去误会。
乌鲁森图知道这位扬州少年是谁,他抬眼看向柳柒,见对方默认,心头不免些酸,嘴里却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
云时卿啧啧称奇:“风流少年最喜欢骗你这种蠢笨之人了。”
乌鲁森图怒道:“你才蠢!”
柳柒自打来了此处,耳根便没怎么清净过。他轻咳两声,转头看向乌鲁森图:“少主,此去纳藏除了翻越邛崃山,可还有其他捷径?”
这个问题他昨日在村落时向一位护卫套过话,可惜当时被乌鲁森图制止,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云时卿:“你去纳藏做什么?”
乌鲁森图:“你要去纳藏?”
两人同时问出声来,互相看一眼又默默移开了视线。
柳柒一个也没回应,再次问道:“可有捷径?”
乌鲁森图点头:“有,不过极险。”
云时卿指腹微动,有意无意擦过剑鞘上的兰花纹路。
柳柒瞧了他一眼,继而垂下睫羽,淡声开口:“我有些内急,烦请云相扶我一把。”
云时卿罕见地没有与他拌嘴,扶着他缓缓走出茅屋,两人踩着深厚的积雪来到院外,直到确认声音不会传入屋内适才开口:“你要去纳藏?”
柳柒点了点头:“朝廷援兵不知何日才能到达,如今四面楚歌,恐怕只有前往纳藏的途径比较安全。工布王若真要起兵谋反,于穆聂赞普而言便是大邺在暗中助力,两国数十年的和平怕是要毁——云时卿,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云时卿就已经解开了他的裤带,柳柒慌忙推了一把,却未果。
云时卿眼角微弯,笑意颇盛:“干什么?当然是伺候大人如厕啊。”
【作者有话说】
前面两章的剧情内容大改了,没看过的可以回头看一下,不然接不上这里(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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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月夜行人
柳柒再次握住那只试图扒掉他的亵裤的手,语气渐显愤怒:“我只是腿负伤,双手尚且完好,用不着你伺候我。”
云时卿浅笑:“大人别恼,你的少主正看着呢,做戏做全套,可别叫他起了疑。”
柳柒仔细感知了一瞬,的确发现有人正盯着自己,他压下怒火淡声说道:“我不想如厕,你撒手。”
云时卿果真松了手,只虚虚地扶着他:“你方才说不想因工布王的一己私欲破坏两国邦交,又问了乌鲁森图前往纳藏的捷径,可是想去宗哥城向穆聂报信?”
柳柒点了点头。
云时卿蹙眉低斥:“你疯了?宗哥城远在青海,距此数千里,今逢寒春天气,山脉雪域歧路难行,等你到达宗哥城恐怕都要过端午了,更何况三月初六便是三年一度的会试,你身为监考官,岂能轻易缺席?”
昭元帝奉行仁孝之政,去岁二月太后薨逝,昭元帝为替太后陵前守孝,破例将科考推迟了一年,今年若是再耽搁,恐怕民心难平。
柳柒解释道:“无需前往宗哥城,只要抵达纳藏国境,自会有人将此消息传给穆聂赞普。据我所知,翻越邛崃山需要半月余,若是走捷径,想必能大大缩减日程。”
云时卿冷哼一声:“今天已经二月初十了,你的蛊毒再有五日就要复发,眼下夕妃慈尚未从乌蒙部返回,难不成你想拉我同行给你做人形解药?且你现在腿伤未愈,如何跋山涉水。”
柳柒面上古井无波,语气也颇为淡然:“朝廷的援军一日不来,我们便要多熬一日,一旦工布王发动兵变,两国必将生灵涂炭,只要赶在蛊毒发作之前抵达纳藏,便不会有差错。至于之后的事……生死有命罢。”
云时卿不禁失笑:“好一句生死有命,大人当真活得透彻。可是大人别忘了这淫蛊发作之时是何滋味,届时你衣不蔽体狼狈死去,留下一个欲求不满、□□致死的污名,后世载你入史册时,定要在上面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说话能否别这么阴阳怪气?”
“陈述事实罢了,大人平素上谏陛下时,字字句句都抨击人心,今日听两句实话就恼了?”
柳柒懒得同他争辩,跛着脚返回了屋内。
风雪已经停止,空气格外森寒,茅屋屋檐上悬垂着一排长短不一的冰棱子,宛若琉璃,富贵易碎。
乌鲁森图见他二人返回,遂挪至草垛正襟危坐,不冷不热地开口:“我也想如厕。”
云时卿瞥向他:“想让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