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行。”见状,大叔这才放下心来,也低头跟大家一起翻手里的家谱册子。
临水村不大,总共也就是几十户人家,六个人一起翻,工作量并不十分巨大,且“唐”“袁”“许”“郭”这几个姓氏也不像张王李赵似的重复率那么高,很快已知姓氏的几个人便找到了各自对应的名字。
黎明扮演的酒坊姑娘就叫袁馥。
苏恬恬扮演的镇女本名许悠。
村长儿子名叫唐乾。
村祠主祭则叫郭栋。
其中许悠这个名字和其他人又有所区别,上面被用红笔画了个方框。
名字加方框通常来讲是代表此人已去世的意思,但“许悠”本人好好地站在这,家谱中标记其他已去世的老人,名字上画的方框也是黑色而非红色。
倒也有其他基本家谱中出现过这种用红框框起来的人名,而且其中有的出生日期非常久远,对比唐乾他们手机上显示的年份,按理就算再长寿也应该已经去世了。但不知为何,家谱上却都只记载了出生日期,没像其他老人那样记载去世日期。
暂时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也暂时没人有精力去关注,因为现下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草,这村里差不多岁数的名字带‘飞’的人也太多了吧?!”黄毛混混看着桌子上摊开着的六本家谱,抓着头发,有点崩溃。
每一本被挑出来的家谱里,都有一个现在显示活着的、正处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某飞”。
“先别急,你再好好回忆回忆,自从进入副本,你都经历过什么、找到过什么?”唐乾出言安慰,“大家也都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是可能跟他的姓相关的。”
“你一边想一边说出来吧。”黎明顺着补了一句,“之前你不是说讨厌磨磨唧唧的解密副本吗,大概也不擅长这个?说出来大家帮你分析,别漏掉什么。”
“我这边真没什么跟姓啥有关系的信息啊……”黄毛皱眉挠着头。
“我一进来就是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床头倒是有个行李箱,不过里头都是衣服裤子,没啥特别的。然后口袋里就是手机和一张火车票。”
“那啥,我也不知道解密副本还有把能带的线索都带身上这种约定俗成潜规则啊……那俩玩意儿我掏出来看完顺手就给搁那了。”他面露懊恼和为难,挠头挠得更用力了。
“反正那火车票我掏出来时就已经在口袋里揉巴得快烂了,很多地方看不清字,乘车人名字整个糊了,只能看出来车好像是三天前的,从‘离村最近市’到‘离村最近镇’。”
——这倒是正好对应他那个“务工村民”的身份,看起来应该是平时在外工作,特意回到村里来参加七天后的仪式的。
至于手机,按黄毛的说法,他用指纹打开看了,里面倒是有大量的通讯记录,内容显示,他在城里“打工”,干的工种那叫一个花样繁多。
包括但不限于:偷井盖、扒电揽、□□、小额电信诈骗、刷城市牛皮癣、在快捷酒店发小卡片……
反正主打一个杀人越货的事貌似没干过,但蹲几天局子就能放出来的违法乱纪行为一样不落。
而且因为“出道”早,他在“道上”貌似还算个有点名气的人物,“朋友”遍天下的。
只不过所有联系他的人称呼他全是“飞哥”或者“大飞”,还真就没一个提到他姓什么。
“哦,还有就是,这村虽然看着挺穷,我倒是挺有钱的。——我床底下放着一箱现金,扎成一捆一捆的那种。具体有多少我也没仔细数,反正不少。”
“后来看屋里院里都没啥了,我就打算出门看看嘛。结果刚出院门就被一邻居大婶碰上了,问我说,大飞不是从城里带了好酒,要趁今天你爹忌日,去给你爹妈上坟吗?这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去?”
“这我哪知道啊,我特么连我这便宜爹是谁都不知道!”他一脸的无语和憋屈。
“不过,这不是角色扮演么,规矩咱懂。我就回去找,还真在厨房找到瓶没拆封的酒。我就把盒子拆了,拎着瓶子去坟地了。”
“村子东头那条路出去走一段就是村里坟地。也没啥特殊的,就是特别破。好些坟上草都老高了。有的可能买不起石碑吧,用木头刻的碑,上头字都烂没了。还有的干脆就没立碑,就一个土包在那。”
“我连我姓啥都不清楚,我哪知道哪个坟是啊?不过好在坟地里也没NPC看着,我就把酒打开每个坟包上都浇了点,完事扔了瓶子回来了。”
“然后就天黑了,就没了。”
“等等,你确定邻居大婶说的是,今天是‘你爹’的忌日,但你要去祭拜‘你爹娘’?”黄毛话音刚落,黎明的问题就接上了,整句话的重音落在最后那个“娘”字上。
黄毛点点头。
随即黎明就从桌上六本册子中拎出了一本,食指指节在上面敲敲:“那就是它了。——显示父母双亡的就这一个。”
册子上的那家人姓陈,陈飞。
经过一番来回跑路和一对着几十本家谱一通翻找,此时天上的倒计时只剩下了十五分钟,众人不敢耽搁,立刻又赶回晒麦场,各自将自己的名字填进对应的方框里。
最后一笔落下,还没有归零的倒计时立刻停住了,整个答题区的石墩嗡鸣着陷下去,缩进地下消失不见,紧接着,所有人脑海中齐齐响起同样的提示音。
“旅行者答题完毕。回答正确人数:7/7。”
“前置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