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当然只是心里想想,黎明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一行六人不再耽搁,迅速一路向北赶去。少顷到了镇女祠前,两队人马约好月亮西斜至山尖处时无论搜查得怎样都撤回来汇合交换情报,便分头行动了。
郭栋原以为和其他民居一样,里面的门栓被扮演镇女的苏恬恬出来时打开过,这会儿镇女祠的大门应该是一推就开的,结果那扇门居然被从外面锁住了。
尽管不知是谁负责每晚给这门上锁,但显而易见,镇女虽然在晚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能出来溜达一会儿,夜里却是不被允许离开镇女祠的。
大门不通,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墙头上。然后就发现,这镇女祠的围墙居然足足有近四米高,而且墙刷得还特别光滑,没抓没挠的。
——这姑娘是怎么从里面跑出来的?
——难道这副本这么邪性,匹配的俩女的一个力气巨大,一个疑似会飞???
“那个,这边……”他正琢磨着,手腕就被少女的小手扒拉了一下。
苏恬恬带着另外三人绕到镇女祠侧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扎进荒草从中搬开两块石头,露出一个不大的墙洞。
看边缘磨损的程度,这洞肯定不是她自己现挖的,而是已经存在有些时日了。
“我本来还着急我出不去的,但后来发现,这儿有个窟窿……不过对郭哥和阮哥来说,可能有点小……”小姑娘弱弱道。
的确如她所说,这洞口的直径很小。许悠这个十几岁的少女钻起来也就是个正好,袁馥作为一个比较娇小的成年女性,要把身子挤过去目测就已经很费劲了,很可能要蹭破几块皮。至于两位成年男性,完全没可能从中通过。
“没办法了,搭人梯翻墙吧,我来当底座。——许悠你先钻过去,在那边接应一下。”
见状,作为四个人中匹配到的躯壳最高大结实的那个,郭栋也不含糊,大手一挥,双手撑住墙弓起背,示意阮凯和黎明踩着他的肩膀上去。
——哪怕力气再大,两个大男人踩着个一米六的小姑娘翻墙,那画面也太过分了。
然而刚摆好姿势,他便只觉一股劲风扫着脸侧嗖一下刮过,余光里一道红影一闪,什么东西在墙中段重重蹬了一下,笔直就飞上去了。
等反应过来一抬头,就见“袁馥”已经单膝跪在了墙头上,脸不红气不喘,动作堪称豪迈地把麻花辫往后一甩,调整成更稳当的跨坐,俯下身子向他们伸长了胳膊:“来!”
郭栋:…………嚯鹅。
——大姐好轻功!(抱拳.jpg)
不论这轻功草上飞般的画面在其他人看来有多不科学,短暂地愣了几秒后,除了苏恬恬钻洞,其余两个人还是依次助跑起跳,然后拽着黎明的手被她揪上墙头翻了过来。
深夜镇女祠和村子里的其他地方一样,静谧到仿佛一切都凝固了。一片死寂中唯一的声响就是一行四人刻意放轻过的脚步声。
很快,他们就在苏恬恬的带领下进入了那件不知供奉的什么神位的“佛堂”里。揭开神像上盖着的像是红盖头一样的红布,那尊雕塑终于显露了真容。
那雕像似乎是个少女。
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她”的脸和身体都呈现出一种像是融化的巧克力般的姿态,仿佛被浇了一身酸液似的,五官糊成一片,四肢也不成形状,诡异极了。
冷不防看见这一幕,苏恬恬差点又被吓得叫出声来,好在还没张开嘴,就被黎明一把捂住了。
摆着雕塑的这间屋子很空旷,除了这个,几人细细找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其他有用的。
于是穿过“佛堂”,他们很快便找到了苏恬恬说的那间被黄符封住的屋子。
镇女祠里房间虽多,但似乎每一间都没有锁,这间也不例外。不过走近之后他们却发现,这个屋子的门原本是被黄符封死的,但此刻遮住门缝的几张符已经被撕开,门把正被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扫帚杆别着。
显然是有人先一步来过了。
——沈凌,也就只能是他了。
他离开时为什么要特意把门别起来?
就在黎明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郭栋对同样景象的理解却完全是相反的。
大抵是觉得既然沈凌已经先一步探查过了,周围也没见有血啊、打斗痕迹啊什么的,那就应该没什么危险,郭栋没多想,直接便上前拔下扫帚杆,将门打开了。
黎明想拦,但终究晚了。
门开的瞬间,根本来不及反应,郭栋只觉一股巨力猛地拽住他一边手肘将他往一边拉去,同时余光瞥见寒光一闪。
身体斜着扑倒在地的同时,便见一把足有一米多长一掌多宽的雪亮长刀狠狠剁在了他原本站着的地方。
铛地一声巨响,刀刃硬是在青石板台阶上砸出了点点火星。
更有甚者,那石阶竟直接被劈裂了,长刀最前面的三分之一深深嵌进了石缝里。
木门原本只开了一条小缝,此刻却已被完全撞开,门里立着一个人形的怪物。
——之所以说是怪物,是因为那把长刀不是被它握在手里,而是直接长在它的肩膀上,取代了整条手臂。
盘虬错节的暗红色筋肉攀绕在锋利寒铁上,刀刃侧面还沾着星星点点喷溅状的血污,已经干在上面,变成黑色。也不知是来自这个村子曾经的村民,还是来自过去进入这个副本的其他旅行者。
与那能将整块石板砍开的巨力相符,这个怪物极为高大,足有两米多,身上一块块肌肉高高隆起,肉块间的凹陷处顶着丝丝缕缕苍白色的皮肤,看上去就像皮下突然膨起的肌肉硬生生将皮给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