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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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阮凯从强制睡眠中醒来的时候,两米开外的另外那床被褥早就已经空了。
院子里,沈凌正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细铁丝,蹲在贴满黄符的正屋门外,鼓捣着门上的锁。
并且,这位大佬显然并没点技术开锁的这个技能点,鼓捣得并不顺利,鬓角已经微微见了汗,大抵已经折腾了好半天了。
第一反应,阮凯迷惑了一下——一个法师,想开一道锁住的门,居然还需要用铁丝?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了然了。
这人昨天光已知的法术就用过雷决和风咒,还去过幽水潭,大概率和幽水里那些怨灵也干过一架,这遭副本规则惩罚的疼肯定比自己昨天那个夸张得多,时间也久得多。看脸色,很可能到现在那个劲儿还没完全过。
这会儿再用法术开门,万一直接疼晕过去就得不偿失了。
“那个,哥,要不别撬了,直接撞?——反正这院子也没别人住,NPC看这意思也不常来。”
同样没有撬锁的技术,阮凯走过去看看那破旧的门和生锈的锁,小心翼翼地开口建议。
随着他说着话凑过去,沈凌立刻松开锁往旁边退了两步。
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确:你行你上。
于是阮凯上了。
他气势万钧地后退、助跑、整个人猛力撞上去。
——门发出声嘶力竭的咣当一声,稀里哗啦掉下一堆灰,但锁还是那个锁,纹丝没动。
如此反复十几次后,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操作问题,就是自己的力气抗不过破锁的耐久,阮凯陷入了略显尴尬的沉默。
“要不……咱们找个外援?——物理开锁这事儿,她挺熟练的。”
…………
二十分钟后,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袁记酒坊,把一家三口刚拿起筷子的午饭打断了。
阮凯一脸和气地笑着,向袁家夫妇说着难处,说空屋那边没米没菜,更何况就算有,他们两个也不会使农村的灶,所以这几天就只能买饭吃了。可村里没有饭店,唯一跟吃喝相关的就只有酒坊了。
他好声好气地拜托着,希望这几天就从这儿买份吃的。一边说一边给黎明使眼色。
他说着,作为上司的沈凌便默默打开钱包,抽出几张大钞来放到桌上,出手大方得让原本还嫌麻烦有点想推脱的袁家夫妇立刻把嘴闭上了。
“妈,我把饭给这两位先生送过去吧。他俩吃完我顺便把咱家篮子捎回来,就别让客人来回跑了。”
黎明当然没错过暗示,毕竟阮凯那眼色使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于是非常上道地接了下去。
一边说着一边看袁家夫妇,用眼神提醒他俩:人家给钱了。出手这么阔的主儿,可得伺候好了。
果然,袁家夫妇并没起疑,没多考虑就答应了,吩咐闺女去把闷在锅里预备晚上吃饭给两人端过去,自家等晚点再另外做。
黎明应声起身去了厨房,五分钟后挎着个有盖的竹食篮出来,跟着两人走了。
中午时分,村里各家都在吃饭,路上没什么村民,走在路上阮凯就把锁的事儿说了,进门便拉着黎明要往正屋去,却被黎明抬手挡住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让我先垫一口。”
说着,她拎着篮子径自就进了二人起居的偏屋,从篮子里掏出一碟酱炒的鸡蛋、一碟素包菜,又拿出一摞大饼。
——不是演戏,昨天晚饭黎明就没吃饱,她现在是真饿。
天知道这个倒霉副本它怎么想的,该科学的时候不科学,不该科学的地方又特别科学。先无厘头地在这么个胳膊腿上没有二两肌肉的躯壳上原封不动保留了她原本的体能和战斗力,转头又非得遵循战斗力和与能量消耗正相关这一定律。
结果就是,她本人的饭量也一起被保留了。
可问题是,一个纤细苗条的村姑和一个每天早上起床先跑个负重五公里松松筋骨的女战士,这俩的饭量能是一码事吗?!
——和袁家那俩NPC坐在一桌吃饭,要是让他们眼看着自家闺女咣咣塞下去平时两倍的饭菜,黎明这个演绎人设能不崩就奇怪了。
虽说以黎明的意志力,饿几天也不是不能忍,但此时这二位突然登门“买饭”,对她而言那无异于是瞌睡时有人送枕头。
一拍即合,一箭双雕。
抱着赶紧吃完办正事的心态,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黎明就已经拿起两张饼,也没夹菜,直接给自己来了个大饼卷大饼,结结实实一口咬了下去。
作风之豪迈,看得阮凯目瞪口呆。
一开始目瞪口呆是因为袁馥这副身体是秀美柔弱型的,配这个动作画风实在是混搭又维和。
后来呆则是因为注意到全程一直安静跟在后面、自然而然拉开两米以上距离的沈凌居然也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姑娘大口干饭,目光居然还挺……迷之欣赏,迷之温柔?
——合着这哥们儿不光是对清秀男青年感兴趣,还喜欢女汉子?!
作为被看的那个,黎明却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那种女孩子对来自陌生男人的凝视的本能敏感,浑然不觉地干完了饭,起身去帮他们俩“开”门。
像是饭后消食似的,黎明随意地做了几下扩胸运动,然后猛地一个干脆利落的后旋踢。
“咣”地一声,别说那把已经锈得厉害、不比新锁结实的锁了,那破败的门板居然都啪地一下被整个从门框上兜了下来……
阮凯措手不及,被门板拍起来的灰尘迷了眼睛,一边抹眼泪一边在那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