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孩放声尖叫。
共感梦1
尽管被吓得失声尖叫了一嗓子,苏恬恬却并未像普通做梦时那样一个激灵醒过来。
幸而,也没像在副本里那样,因为这一嗓子带来什么要命的危险。
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完全没听见尖叫声,甚至都没看到她,仿佛她就是一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有着那么一双颜色奇异似妖的眼睛的,是一个目测只有七八岁的男孩。
男孩生得非常漂亮,唇红齿白,虽然因着年龄的限制,给人的感觉还是以可爱为主,但显然是个美人胚,未来的容色肉眼可见地非常可期。
他穿着一身和苏恬恬印象中的夜离族服饰大体相似的民族风衣衫,一头墨色长发用黑布条简单扎起来,手腕上戴着几个款式简单家常的银镯。
此刻,他正透过苏恬恬这个“透明人”,看向正从远处奔来的另一个人。
来人也是一个男孩,但不知为何,脸上好像蒙着一层雾气一样,完全看不清五官。
在他跑近的同时,瞳色特殊的漂亮男孩也迎过去。与此同时,苏恬恬突然莫名其妙又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一种欢喜的情绪来,就好像……跟好朋友见面?
——这大概就是妈妈说的,“被拉进别人的梦境之后,会和做梦的人发生共感”?
“穆塔!来!”面目模糊的男孩手里拿着几颗野果招呼。
说的并不是普通话,而是某种从语法到单词都不一样的民族语言,但苏恬恬很自然就听懂了。大概是因为梦的主人听得懂这种话,而她正在与之共感。
妖瞳男孩于是抬起手。苏恬恬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股什么力量在经脉中流动了一下,然后便见那些野果在这个夏日环境中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层冰霜。
——这是……巫术?魔法?还是传说中的蛊?
所以说,夜离族的一些分支还真的会法术?!
苏恬恬有点惊讶,但有了之前一系列刷新三观的事情铺垫,又不是特别惊讶。
“明天圣子大人就要正式选继任者了。等你当了圣子,以后都没人负责给我们冰水果了。——他们几个的修为都不行,冰好要半个多小时,啧。”
两个男孩在溪水边坐下,分享那些野果。看不清脸的孩子说。
昵称似乎叫穆塔的男孩笑笑摇头:“也未必是我。”
“肯定是你。你是全族有史以来根骨最好的,又天生异相,圣子大人又偏偏这时候需要接班人了,不是你还能是谁?这明显是你命中注定,别谦虚了。”
“等你当了圣子,在保佑寨子风调雨顺、不遭灾殃什么的之外,记得额外多保佑我一点啊~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呢?”
“嗯。”
随后苏恬恬便发现周遭景物突然扭曲了起来,像是突然溃散成一团团带颜色的雾气,然后再重新组合、凝聚。
她莫名地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等周遭景物再稳定下来,午后的太阳已经变成了皎洁的冷月。包括穆塔在内,许多男孩都被长辈带着聚集在一处静谧幽深的山林边缘。
有一些穿着像是巫师或者神官的成年人在唱着咒语般的歌跳舞,大家屏息静气,气氛肃穆异常,仿佛在等候着什么。
——所有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除了穆塔,全都是那个脸上笼罩着雾气、面目模糊的样子。
这时,山林的更深处有一只奇异的、由幽蓝色的光组成的半透明蝴蝶飞了出来,停在男孩身上,又消失不见了。
于是神官们围上来,从正握着他的手、似乎是他母亲的女人手中将他拉过去,为他穿上一套特殊的衣服,戴上一整套繁复华丽、项圈和手镯脚镯上都坠着镂空铃铛的银首饰,尊敬地跪下来拜他。然后所有人都跟着跪下了。
那个巫术仪式气息浓郁的场景,那么多“无脸人”集体跪拜一个小孩,那场面还是相当诡异的。但苏恬恬不觉得,她共感到的是穆塔的情绪。
那情绪很复杂:有点自豪和期待,有点因为即将承担重大使命而生出的紧张,还有一些对母亲和朋友的舍不得……
情景再次变了。
“啊……啊啊啊……”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这一次,不等景物再次凝实,苏恬恬便先一步感受到了剧烈到夸张的疼。人生的前十几年,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生,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
最疼的地方是手掌,但其他地方也好不了多少,浑身都好像被车撞了一样,又扎满了玻璃碴子。
她忍不住地叫起来,但依旧没有人听得见她。
然后她看见,四周变成了一间幽暗密闭的小屋,窗户被封死,那个名叫穆塔的妖瞳男孩被手掌被两根竹钉穿透,将他固定在墙上,身上布满了像是刀子划出来的血口,细细密密的,令苏恬恬想起生物书上的血液循环图,只不过现在被生生刻在他身上了。
他痛到痉挛,下意识地挣扎,但挣扎只会让疼痛变得更剧烈。
那些神官无比恭敬但毫无怜悯地按着他,一次次在伤口开始结痂的时候把它们揭开,令他时时刻刻痛着。
神官们还会跪着喂他吃饭,但那些看起来无比正常的事物内里不是咸得发苦就是甜得发苦,有时甚至是极恶心的腥臭,不知加了什么。
他恶心欲呕,神官们也不停手,依旧以最恭敬的姿态和最强硬的手法喂着、灌着。
“圣子大人,只有这样您才能更好地容纳神蛊,成为强大的圣子。……您必须提前适应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