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之甚,那神情甚至都显得卑微起来了。
然而幻境里的片段不包括这个朱丹到底是谁,什么来历。也没讲清郁鸢庭为什么要喝人血,到底是因为身体不适才喝,还是因为没及时喝才身体不适,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不过,这个因果即便花心思弄清楚了,很可能也派不上太大用处。
毕竟,宴会上郁鸢庭都已经把他的“红酒”拿来“招待”客人了,想必庄园里储备得相当充分。要想办法让他长时间喝不到血,进而引发虚弱,实在太难办到,几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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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是在夜里十一点五十分回到自己房间的,关上房门后他干了两件事:敲墙,以及拆锁。
敲墙是因为早在晚宴之前,借口借手套挨个去敲其他人的房门时,她就发现,这个走廊上房门和房门之间的距离过分地大,而里面房间的面积加在一起,并没有从外面看去那么宽。
换句话说,要么是这栋建筑的墙壁尤其之厚,要么就是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墙里,还有隐藏的空间。
黎明倾向于是后者。
一方面是因为房间朝向花园的那面墙因为有窗户,能明显看出就是正常墙壁的厚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楚逐月的一句话。
方才,“逛”完花园,临别之际,上楼梯时眼睛不好的楚逐月又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黎明本能地将他扶住。随后,借着这个搀扶的姿势,他们便在两个女仆的眼前交换了几句情报。
其中,楚逐月问了一句:“楼里有股尸体腐烂的臭味,很淡,闻见了吗?”
黎明并没闻见,但宁可信其有。
毕竟,她再了解不过,有根骨的人不但有奇妙的灵觉,五感也优于常人,更何况此时楚逐月视力受了限制,通常来说听觉和嗅觉也会越发敏锐一点。
而且,当时她心里还挂着厚度不对的墙这件事儿,想着等会儿要回来确认,下意识地把两件事往一起一联系,她第一反应自然就想起了那个流传甚广的恐怖怪谈常见桥段。
——杀死一个人,然后把尸体砌进墙里面。
敲墙验证的结果也的确不出所料。房间之间的墙是空心的,而且还不是整面空心,而是实心空心交错间隔,呈栅栏状。每一处空心的宽度正好是大约一人宽,好像墙里面整齐排列了一排竖棺。
黎明把脸贴在墙上,闭眼仔细闻了闻。隐隐约约地,似乎的确有淡淡的腐臭味萦绕在鼻尖。
她原本想砸一下墙试试的,毕竟从之前把石星余踹到墙上来看,女仆们并不关心旅行者在自己房间里做什么。
可是,等他挪开沙发,在后面找了个从门口看不见的隐蔽地方下手,剥开墙纸砸掉表面薄薄一层砖灰之后,下面却成了平滑坚固的钢板。
黎明找了找,四下里也不像是有什么能操控这钢板的机关,于是只好暂且放弃。
——说实话,到此时,这个任务貌似很明确的逃生类副本给黎明的感觉是懵的。
这个副本和“幽水新娘”中抽丝剥茧去还原那个村子发生过什么不一样。丧尸、吸血鬼、真人做的雕塑,甚至隐约还有点宅斗的意思,各种元素混搭在一起,却又每一个都流于表面。
线头太多了,反而让人不知道顺着哪一根捋下去才是对的……
不过懵归懵,她手里的动作可一点都没犹豫。
把沙发挪回原位后,看看钟发现已经十一点五十七分了,黎明拔出腿侧藏着的匕首,直接用刀尖卡着,拧掉了固定门把手的四个螺丝。
那扇门是没有猫眼的,门把也只在房间内侧有,门外面只有钥匙孔。于是当他从内侧拆掉把手,门把的位置便成了一个能窥探走廊的洞。
那几个一直跟着他们“随侍”的女仆此时仍笔直地站在门口,比屋里的“衣架”还像雕塑,看架势是要站上一宿。
不多时,走廊东侧、楼宇正中央的主楼梯那边便传来了踢踏的脚步声。
一队人从黎明眼前走过,因为门把的高度,黎明看不见他们的脸,但从衣着不难认出,是管家带着四个女仆。
管家似乎是只端了烛台,而那四个女仆,其中两个拿着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的棍子,另外两个一人拿着一捆麻绳,另一人拖着足能塞进一个彪形大汉的巨大口袋。
——这与其说是去“请人”,不如直接说是绑票。
那五个人从黎明门前路过,往走廊的最东侧去了。不一会儿,黎明便听见敲门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接着是连续几次剧烈的撞击声。
黄书韵显然是认定此时被带到郁鸢庭身边就死定了,如果能暂且逃脱,混过这个夜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剧烈地抵抗着。
黎明看到她冲过来,奋力与那四个女仆缠斗。人在求生时爆发出的力量总是强大的,她也远没有表面看上去柔弱。甚至,黎明看见其中一个女仆倒在自己眼前,一边太阳穴开出一个洞,似是被烛台的刺扎的,黄白的脑浆都淌出来了。
然而她并没在地上躺多久,没一会儿便像台生锈机器似地一卡一卡重又爬了起来,再次加入战斗。
——女仆们不是丧尸,至少不是那种破坏了大脑就会彻底死去的正常丧尸。
那她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呈现出那种僵直的姿态呢?
“救命!救救我!开门放我进去,求你了!”
意识到双拳难敌四手,似是突然想起沙龙厅里黎明曾释放的善意,希望所有人团结合作,黄书韵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扑向了黎明房间的门,一边拼命敲打,一边拖着凄厉的哭腔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