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门上挂着“教师办公室”的牌子,门上不出意外地又是一把智能锁。
显示屏上也仍旧是一道填空题,这样显示着。
其中第一个空很简单,自然是要填“石招娣”。
中间的那个空看起来是要填五个人名,最后一个空则是四个汉字。
可奇怪的是,这把锁上完全没有输入答案用的键盘,屏幕也不是触摸屏,没法手写输入。倒是在锁的下方,每个空格下面都对应着一个正方形的小洞,似乎是要把什么正方体物件塞进去的样子。
那那排小洞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请先扫描虹膜,并在虹膜锁解除后依次投入正确字块。(剩余扫描次数:1次)”
……虹膜?
谁的虹膜???
无人救我9
“森么四工膜?”(什么是虹膜?)
刚刚还抡着拖把杆大杀四方的毛国姑娘高雅指着那行字问,还因为不认识“虹”字读错了,一脸无知但乖巧的呆萌样子。
穆塔没说话,径自抽身再次跟她拉开距离,去寻找那所谓的“虹膜”和输入密码要用的“字块”都在哪了。
幸好,已经共同通过了两个房间的考验,此时两位国际友人对“顾北”的沉默已经开始习惯了,并不介意他这种反应。
见他开始搜查,两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跟着翻找起来,只是不太明白他到底在找什么,于是显得有几分笨拙。
翻找很快就有了结果。
这间教室和9年14班那间不同,虽然课桌椅上也挂着书包摆着书本,但书箱却不是正常的书箱,而是被封死了,只留一个大拇指宽的开口。
穆塔把桌上堆着的书本考卷都搬开,然后试着挪了一下桌板,果然就发现,那桌板是可以掀起来。
桌板底下,露出来的书箱底部镶嵌着一层金属滑块。其中有七个滑块是正方体,上面分别刻着汉字,看边长差不多正好是能塞进门锁上小洞里的样子。
只是那些带文字的小方块此时正被许多横着竖着的长条滑块堵在最里面,滑块全都被固定在书箱底部,只能横向滑动,没法拿起来,书箱外侧那个小口就是唯一的出口。
很显然,这是个大型华容道。
接连掀开好几张书桌,每个书桌里都是这样的机关。
观察了一下滑块上的字,穆塔很快便找到了“石招娣”和“校园霸凌”对应的七个字分别在哪个书箱里。
接着他便把另外那两个不太跟得上思路的外国友人叫了过来,指给她们正确的滑块,再指指出口。二人会意,立刻开始埋头摆弄,他自己则转身走开,继续去查那五个带头霸凌的学生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原以为,那五个带头者的姓名是要从学生之间传的纸条来推断,可是匆匆把三十多套桌椅全翻了一遍,找出藏在边边角角的一堆纸条来放在一起一通分析,最后他却发现,自己好像把事情想简单了。
从纸条里的内容看来,这场校园霸凌的直接参与者就足足有二十多人,冷眼旁观没参与的只有十来个。
这种大面积作案,从相互之间的交流里,根本就看不出谁才是最初的组织者。
一筹莫展之际,或许是某种直觉,电石火光间,他突然又想起第一阶段时姐姐说过的话。
——她说,她们五号组那条走廊当时也到处都是狂乱的涂鸦。最后她们组那个通向下一阶段的门的钥匙,需要直面那些涂鸦,是藏在一张被涂鸦过的海报后面的。
出于人类保护自己身心健康的天然本能,大部分人在这样的房间里都下意识地不会仔细去看这些涂鸦的。
那眼下他们这边会不会也……
穆塔立刻看向满是侮辱词汇的墙壁。
果然,不久之后,他便在那些癫狂扭曲的血红色辱骂下面,依稀分辨出了一些黑色圆珠笔写上去的小字。
那字体既清秀又有点稚嫩,在那些硕大的、张牙舞爪的咒骂羞辱下,显得像是有气无力的苦苦挣扎,既可悲又柔弱。
“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变好看……”
“放过我吧,甄善美,求你了……”
………
全是诸如此类的句子。
卑微哀求的词句里,穆塔很快一个一个找齐了五个名字,也正好只提到了五个名字。
然后他返回去再看剩余书桌里的那几组华容道,便发现这五个名字所需的文字果然恰好都在里面,一个不缺。
填空题的答案全对上了。
现在还差个刷虹膜解锁……
穆塔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他们三个里的某一个上去扫一下眼睛就能打开的。
其他活人,这教室里显然是没有。
那么……
他看向讲台后黑板边挂着的“中学生行为规范”,然后一把将它摘了下来。
——这是整间教室墙上唯一悬挂着的东西,遮挡住了一部分墙面,造成了搜寻死角。
如果不是这儿,下一步他恐怕就得试着卸黑板了。
“啊——!!!”
恰在此时,对华容道显然比较在行的卓玛同学双手捧着一把小滑块凑了过来,想把这“战利品”交给他,结果一眼就看见了原本被泡沫塑料板遮住的墙面里那个东西,吓得发出一声拔尖的惊叫,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墙上有一个比乒乓球略小的圆洞,洞里赫然嵌着一只黑白分明的人类眼珠。
明明都已经被抠出来按进了墙里,那眼珠此时虽然血哧糊啦,却很不科学地没有任何腐败迹象,甚至还在来回转动。
看看被狠狠吓到、手里捧着的字块掉了一地的卓玛,那眼珠虽然没有眼皮和眼周肌肉包裹,完全没法做出类似“眯眼笑”之类的动作,但不知怎么,就是不难从那大眼珠子的神色里看出一种吓人得逞的恶趣味与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