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到一半他就自己停住了。
毕竟，他和苏恬恬都能把纸扎的车当成真车坐了，把什么奇怪的鬼魂契约当成签到文件，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障眼法，在这个副本里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黎明说着看了一眼穆塔，见他对她怀疑苏恬恬他俩是被老太太鬼骗着签了不知什么契约的想法没有反对的意思，又继续往下说：“而且，另外那五个人也签过客栈老板给的文件。”
“这很可能意味着，如果你和恬恬是跟以老太太为代表的的鬼魂签订了某种契约，那他们五个就是跟客栈老板签订的契约了。”
“你的意思是，客栈老板极力避免和鬼魂签订过契约的我跟小苏住到有鬼魂存在的房间里去，就说明，他和鬼魂们是对立关系？”钟诚若有所思。
“你们看到的厉鬼又都死状凄惨，一看就是横死的……”
黎明颔首，明白这个年轻后辈跟上自己的思路是没有问题的，又补充道：“虽然老太太鬼看起来很正常，但那毕竟是在火车站，障眼法生效期间。所以现在不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和三楼那些厉鬼不是同一个序列，不是横死的。”
“一个活人和一群厉鬼处于对立关系。如果大胆推测一点的话……很有可能，那些厉鬼生前就被他杀掉的。”
“厉鬼这种存在，和人类签订契约，大概率都是为了完成某种执念。要么是有什么愿望想实现，要么，就是为了报仇了。——‘圆梦之旅’，别忘了咱们这次副本的名字和任务是什么。”
“黎队的意思是，根据最初选择的不同，副本任务‘达成ta的心愿’里的那个ta也不同，进而把旅行者划分成两个对立阵营？”
钟诚微微瞪大眼睛，接着又觉得顺着这个思路越想越对。
“我和小苏的任务是杀死客栈老板替厉鬼们报仇，他们五个的任务是保护老板不死？”
然而说着，他又发现了不太对的地方，疑惑道：“可是副本不是竞速制么，当有一定人数完成任务时出口会开启？怎么又变成阵营对抗了？”
黎明摇摇头，打了个手势提醒后辈注意听讲，他的错题来了：“你被副本的文字游戏迷惑了。最开始看到任务，我也以为是竞速。但冷静下来想想，它只说了‘完成任务的旅行者达到一定数量时出口会开启’，并没说只有这个数量的人可以完成任务。”
“……对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钟诚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门：“如果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完成任务，这个所谓竞速就不存在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为什么在玩这个文字游戏的时候系统说的是“一定数量”而不是某个固定的数字。
这个规则的本质实际就是当其中一方阵营完成任务时出口会开启，但每个阵营会有多少人完全不确定，要看旅行者自己的选择。
……而且现在还多出来俩中立阵营的。
于是他很快又低落下来，略微沮丧道：“可是要所有人都同时完成任务的话，就必须所有人都选同一阵营。现在选都选完了，你们俩要加入某一边还有可能，但要换到对面阵营去，估计副本不会那么好说话吧……”
大团圆结局好像已经注定实现不了了呢。
“所以在火车站时规则不允许先到的旅行者等待其他人，必须立刻做出选择。防的就是所有人都串通好了，都选同一边。”
黎明耸耸肩，并不反对钟诚关于阵营选定了就不能再换的推测。
而且，以目前副本们的尿性来看，当其中一个阵营完成任务，另一个阵营的旅行者们，下场十有八九是个死。
就连他们俩这样的中立人士，是会被默认做获胜阵营的人还是失败阵营的人，都是未可知的。要想安全，恐怕还是得及时倒向胜利的一方。
至于怎么加入，那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可是，我们要怎么杀死客栈老板？”这时钟诚又意识到一个新的矛盾，因为黎明的存在，开始习惯性询问领导的想法。
“对他下手肯定会触发‘客栈老板的怒火’，特殊状态之后他又会刷新，刷新完所有的伤都没了。”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直觉，总觉得副本不会有那么简单。恐怕哪怕是一刀扎穿心脏，客栈老板都照常能触发狂暴状态，然后强制刷新。
“这才第一天，很多线索都还没……等等！”
黎明本来想说很多线索可能都还没拿到，以后大抵会发现关于如何搞死客栈老板的内容，但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自己停住了。
她两步跨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门。果不其然，里面也放着一摞书，和三楼房间里那些一模一样。
翻了两下，他挑出其中两本，左右手各持一本展示给钟诚看——《如何祛除怨灵》和《为什么你成了厉鬼却报不了仇》。
——谁说厉鬼阵营的任务就一定是直接杀死客栈老板呢？
研究明白那些厉鬼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手撕仇人，帮它们解决了问题让它们自己上，也是一样的。
——同样的，要保客栈老板不死，只要把厉鬼们强行祛除就好了。
“第44页，第114页。”这时穆塔分别指指两本书，淡淡说。
在他指出来的两页上，分别印着的正是厉鬼要向凶手复仇都需要满足什么条件，以及强行祛除恶鬼的法事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如何操作。
“雾草，你还真把这些书看了？！”钟诚简直瞳孔地震，作为一个对阅读纸质书没什么明显爱好的人，敬佩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