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娇这才恍然,为自己一时脑抽的小误会尬笑一下摸了摸头。
“这东西从哪来的,秦影应该知道。”
众人闻言一齐看向秦影,秦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确知道,然而说的却是:“这是我意外在房间床底下发现的,不是我写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给谁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我看了看就随手给放桌子上了。后来入夜寨子里静下来后,我哥过来找我叙旧,勉励我明天秘祭好好表现什么的,聊了会儿之后他走了,我才发现这情书不见了。”
“对。但我不知道这不是她写的啊,在她桌子上看见的,我肯定以为是她写的。”秦祈接回话头解释。
“所以我就以为小影是偷偷谈恋爱了,或者是单恋某个人嘛。她是枢女,上一代枢女还刚因为出现感情问题直接导致仪式差点失败,看见她桌上有情书我肯定担心啊,怕她明天秘祭时没法静心进入无我状态,仪式又出问题。”
“所以我就把这情书带出来,跟祭主去说这个情况了。像看看是能怎么预防一下,或者万一明天出问题了,该怎么补救。”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是不是恋爱了,而是直接偷走情书去找祭主?”秦榴问道。
“真要有这事儿的话,我问她也未必肯认啊。因为上代枢女那个事儿,族里规定从此之后枢女不许谈恋爱了不是吗?”秦祈回答。
“我虽然生物学意义上是她哥,但她那么小我就搬去镇上住了,十几年没见,我俩实际并没有那么亲密。至少没亲到她能坦白跟我承认她违背族中要求偷偷谈恋爱的地步。”
“到时候我问了,她不认,肯定也不可能再让我拿走情书。那万一我跟祭主说时祭主不信我呢?”
这个思路倒是也算合理,秦榴便点点头,没再追问什么了。
其他人一时也没什么别的疑惑想问,于是便又分散开来,继续寻找案发现场其他潜在的疑点。
荣娇蹲在摔了一地的菜汤里,花了些时间小心翼翼地将打碎的杯盘大致拼合到了一起,检查有没有多出来的可疑容器。
“这些碎瓷片,差不多是两套餐具和一套四个杯子的茶具。——你们都有谁和祭主一起吃饭喝茶了?”
“啊,我。我过来跟她说情书那事儿嘛,坐下喝了杯茶。”秦祈再次举手,“不过就是单纯喝茶。我一个青木寨出身的人,要下蛊我碰她一下就下了,没必要大费周章把蛊下在茶水里不是吗?”
黎明也接着主动承认:“餐具饭菜都是我拿来的,但没跟她一起吃。原本是在食盒里的,掀桌子时洒出来的。”
“对哈,你不是说你要宵夜饭菜是拿回去跟你弟弟一起吃的吗,咱俩最后分开时你还说你回去了。你为什么会拎着食盒出现在祭主这儿?”荣娇闻言一脸狐疑。
“因为这个。”看见祭主不是死于那一剑而是噬心蛊发作,自认不是凶手,黎明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干脆从怀中将杨印的日记掏了出来。
将日记本那最后两页奇怪的内容展示给其他人传阅的同时,她便也将自己从为了给弟弟找吃的而出门开始都干了什么,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讲完这些,站在人圈之外、理所当然又是最后一个拿到日记的穆塔也正好把内容看完,将日记本还给黎明的同时,他微微垂下眼帘,露出了一种不易察觉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一瞬间的思索神情自然被黎明捕捉到了,于是问:“你知道当年杨印被下的这是什么蛊?现实中有蛊是这个效果这个功能?”
穆塔却没有马上回话,似乎并不十分能够确定。
“没事,反正那也是十五年前的事了,肯定和今天晚上祭主怎么死的无关。”此时秦榴无所谓地耸耸肩,将话题又拉回了眼前的凶案上。
“现在看的话,既然祭主不是因为这一剑死的,杨萱又是一个普通人,不会下蛊,也没有接触蛊的渠道,那她的嫌疑基本已经可以排除了吧?”
“六选一变五选一了?”她乐观道。
然而荣娇对此却并不赞同,摇头反驳:“虽然表面看是这样,但现在完全排除她的嫌疑,未免还为时尚早。”
“根据我玩剧本杀的经验,很多剧本都是兜一大圈,最后发现真凶就是最开始觉得不可能了的那个人。”
“比如……”她开始脑洞大开地寻找一切可能性,“比如她虽然是寨子外的人,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机缘巧合得到过蛊虫,只是隐瞒没说的可能性,对不对?”
“像阿祈,他虽然离开寨子了,但也还是会在家炼化蛊虫来用,也会用蛊给来找他看事的客人解决各种问题。铸剑山庄在临青镇那么有名,势力那么大,作为庄主,她完全有可能知道阿祈是用蛊的,派下人来装作客人,从我们这儿弄到一些蛊。”
“虽然她刚才表现得对蛊啊、如何下蛊啊,这些设定一无所知,但也有可能是特意这样表现的,为了给我们塑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印象,好撇清嫌疑。”
“最后那一剑也可能是为了遮掩真正的杀人手法故意刺的。”
“我……你这脑补得也太天马行空了吧?”确实啥也没干啥也不知道的黎明顿时无语。
然而接着她却发现,荣娇这套说法虽然实际上很离谱,但貌似每一个环节逻辑上都没有太大硬伤,而且除了用嘴说,她也确实没有任何客观的东西能够证明自己之前真的完全不懂蛊,没接触过蛊虫……
人要证明自己做过一件事很容易,因为做过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但要证明自己没做过一件事,这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