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似乎荣娇经过他们俩的住处看到杨莳扒窗户看月亮,这差不多就是在给她指错路之后不太久。
那荣娇突然想起什么往回跑,可能就是意识到自己指错路了,于是赶着回去纠正错误。
倒是都能对得上号。
“那然后呢,你除了遇到荣娇之外还遇到什么其他人了吗?”
“有,秦榴。”穆塔点头,“她突然问了句‘你俩在这干嘛呢’,我一低头发现她在楼下。荣娇也在,好像站了有一会儿了,也在看月亮,没出声和我打招呼。”
“然后秦榴就问我们看见秦影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她们都是谁,就没回答。荣娇答了说没看到,她俩就各自都走了。”
“又过了没一会儿你就回来了,拽起我就跑。”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接着突然又冒出一句:“我怀疑我和荣娇都是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俩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妖。”
“……也或者她其实知道,但我不知道。”
“我也想说这个来着。”黎明只觉得和自家小竹子这种一起生活惯了、思维同步率高的人一起共事就是舒服,点头顺着就说了下去,“我在铸剑山庄翻到一本《百妖谱》,上面写了这青丘山里的狐妖叫愿狐,除了正常拜月修炼之外还通过让人许愿、满足别人的愿望来修炼。”
“这个‘除了……也……’的句式,就说明这种狐妖它们也拜月的,对吧。”
“所以你这个情不自禁看月亮,第二次荣娇来时也跟你一起看,就有点像拜月那意思。”
“而且之前那些稀里糊涂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就进青丘山了,稀里糊涂就画出或者绣出黄泉之门了,你俩的症状也是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好像她比你症状稍微轻一点……”
“不过如果你俩真的是狐妖的话,就存在荣娇实际知道自己狐妖身份,一直在隐瞒的可能性。那她的嫌疑就越发大了。”
“……但我总觉得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尤其是你这个身份的问题,你现在除了跟我之外跟一切人一切事都没太大关系,又啥也不记得啥也不知道,就让人觉得你这个失忆后面水肯定很深。”
“比如,可能你实际不是杨莳,不知什么时候换的身份,但是你自己失忆了,失得连自己啥身份都不知道了,以为自己真是杨莳。也有可能,所有人都以为杨莳是杨印和秦幽的孩子,但实际不是,秦幽生了个小狐妖。”
“这些咱们现在全都确认不了……”
“不过这副本也是真够绝的,无限呼应现实,代入感极强。”说到这里,梳理完疑团,黎明又不禁摇头失笑,半开玩笑道,“你看,这就是命。——你的宿命就是永远在失忆,我的宿命就是永远在丢弟弟找弟弟。”
这个玩笑其实有点自嘲的冷笑话意味,但穆塔听了还是很给面子地笑了。
邪蛊加持过容貌的冷艳美人展颜莞尔,自然是美不胜收。饶是黎明从小没少看,还是不由被这捧场的一笑甜到了,与此同时便又感觉到,这人趁着她欣赏他的笑容,脸上羞答答,底下却暗戳戳把普通牵着的手换成了十指交扣。
“愿狐的话,现实中也有,但很稀少。”好像是怕私下里小动作被她大大咧咧点破,就不好意思继续这样牵着了似的,他立马又开口继续说正经事,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但我记得,这种狐妖攻击性不强,对外族都很友好……”
“是呢,副本设定里也是,《百妖谱》上就是这么写的。”黎明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而且她本来也没打算拒绝跟他这样十指交扣着牵手往前走,“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化形成山匪袭击我?”
她接着便自问自答了:“铸剑山庄和愿狐毫无瓜葛,无冤无仇。它们只要不是生性暴虐,唯一的理由就只能是为了换那个药……”
“另外,如果荣娇其实知道自己是妖,而且这就是她的杀人动机,所以她一直刻意在隐瞒的话,那祭主,或者说青木寨,和愿狐之间,是不是必定得有点什么大仇?”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荣娇什么都知道,她谋划了一切,那你这个啥也没干啥也不知道的妖狐出现在这个故事里又是干嘛的呢?”
她一边思考一边半是自言自语半是说给身边人听地小声叨咕着。穆塔并不插言,只是安静听着,每听一句便点点头,示意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一会儿集合时问他们。”思考到这里就已经不是他们俩凭现在掌握的信息能够分析出结论的了,看黎明一筹莫展皱着眉头,穆塔轻轻摇了摇她的手。
“肯定要问的。”黎明遂便暂且抛开注定想不通的问题,从善如流,“正好,那本《百妖谱》我带出来了,现在还在咱俩那屋,他们看到了估计会当证据带去集合。到时候一起讨论,再仔细看看那个书。”
“总之我是觉得祭主的死肯定得跟愿狐和青木寨之间的事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这副本它名字叫‘青丘狐话’,又不叫‘虫谷血影’之类的。咱们现在研究一通全是围绕着蛊的问题展开的,把狐妖这个元素玩不见了,这肯定不能对,肯定有问题。”
“嗯。”穆塔第不知道多少次赞同地乖巧点头。
就这样一路讨论着,时至中午,两人终于到达了那间偏僻的日用品仓库。
然而在仓库里研究了一大圈,最终他们却是无功而返。那仓库似乎每天都有人来往,并没有灰尘之类的痕迹可以观察。里面东西也都挺正常,无非是一些粮食、茶叶、干果、调味料之类的,另外一侧放着些铲子锤子耙子之类的工具,没什么异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