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有谁敢去条子那多管闲事,老子弄死他。”草菅人命的鸡冠头还在趾高气扬地撂着狠话。
大抵是因为看到副本原住民们齐齐怂了,被气氛影响,尽管根本不知道鸡冠头他爸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唯一坐得比黎明离他更近的中年男也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再看他。
这下可就把黎明给显出来了。
“嘿,还看!臭娘们,眼珠子不想要了是吧?!”看见黎明丝毫没掩饰嫌恶的目光,他立刻骂骂咧咧地地走了过来,抬手就要打,“看什么看?!我让你看!”
然后,巴掌挥下来到一半,手腕就被稳稳擒住了。
死死掐着他的腕子,黎明反而把看他的目光挪开了。她另一只手摁着头枕在她肩上跟严重晕车对抗、此刻万分不爽地微微睁开眼睛的穆塔,不让他起身或者抬手,轻声宽慰:“你别动。这种货色不值当。”
说完抬眼又看向鸡冠头,微微歪头,冷笑道:“看什么?我看你这种人渣欠打。”
说着,安全带没解,半边身子还被穆塔靠着,就那么坐在原地反手将这家伙的手臂反关节一拧。鸡冠头的手腕和手肘两处关节顿时传来听得人牙酸的咔咔两声,整个人以肩关节为中心痛得绷成一张反张的弓,“嗷”地一声惨叫,不似人声。
黎明抬腿又给了他一脚。因为是坐着踹的,抬腿的高度只能踹到他大腿,发力也不是特别得劲,于是没直接把他踹飞出去拍到对面座位上,而是原地下跪,一个嘴啃泥,五体投地摔在地上,机械脑袋的脑门处磕凹一个大坑。
鸡冠头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叫得挺凶但战斗力无限接近于零,只挨了这两下就整个人都懵逼了,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捂着胳膊嚎,半天都没缓过来。
嚎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始往起爬,一边起身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色厉内荏地说着给自己找场子的垃圾话,身体却非常诚实地直往远离黎明的那边挪。
对面座位上穆塔指定不是活人的那个清纯妹子对几乎快挪得贴她身上了的鸡冠头恍若未见,依旧微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倒是旁边同样离得稍近的抱孩子大姐有点惊慌地换了个座位,一副不想被这种是非殃及到的模样。
“我草泥马的臭娘们,你给老子等……”鸡冠头刚扶着对面座椅爬起来到一半,嘴里喷着的粪就卡住了。
看见这边动手,尽管理智上知道自家队长打这种玩意儿肯定吃不了亏,龚行还是解开安全带站起来了,此时居高临下地杵在他面前,不紧不慢地用右手挽左手的袖子,露出小臂上明显隆起的肌肉。
“等什么啊?——信不信现在就把你脖子上那铁疙瘩拧下来,一分钟都不用等?”
鸡冠头腿一软直接又跪回去了。
不得不说,只要穆塔不露出那种“世间万灵莫非吾之口粮”的邪神气场,比起他那种冷艳俊美到妖异程度的长相,还是龚行这种胸肌像双开门冰箱一样的传统硬汉在物理斗殴方面威慑力更强。
“哥,哥,我错了,哥,真不敢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鸡冠头顿时彻底怂了,一边一点骨气没有地疯狂赔笑,一边贴地蠕动,两手划拉着疯狂后退,一直后退到他自己的座位那,见龚行没有追过去揍他的意思才敢爬起来坐回去,安静如鸡,恨不能缩成一团,把脑袋埋进□□。
黎明却是注意到,他旁边座位上的那个重伤员此刻已经完全不再抽搐了,和正常人类没有区别的头部此时皮肤呈现一种不祥的青白色,似乎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鸡冠头方才说是故意要拖死这个伤者,所以上一站明明是医院,他俩却没有下车,就是因为这个?
此时收拾完了鸡冠头,虽然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英雄救美”,因为“美”自己就能抽死那货,根本不需要救,但龚行还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黎明一眼,类似于孔雀开屏时难免想瞄一眼目标观众。
然后他就看见,靠在她身上的穆塔正旁若无人拉着她刚才揍鸡冠头的那只手吹吹,然后贴到脸颊边蹭蹭。宛如某种习惯于用蹭人标记领地的小动物,感觉自己的领地被脏东西的气息污染了,赶紧再蹭一遍,用自己的气味遮盖上……
而他家队长……嗯,不但习惯,而且享受,一边伸着手让他蹭,一边还顺势摸着他的脸,同样旁若无人地小声问:“好一点没有?还想吐吗?”
不但完全没在欣赏他刚才那点孔雀开屏,甚至可能都没意识到他是在试图开屏。
龚行:…………
真的,就算不提他对这个老搭档有没有什么超越战友之情发展男女之情的暗戳戳期待,他依旧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而且被这一幕闪得眼睛生疼。
表面风淡云轻心里刷满弹幕地,他默默坐回了茹音丹雅边上。
他刚落座没多久,车里的广播就又响了起来:“尊敬的乘客朋友们,欢迎乘坐本次列车。列车前方到站:机械纪元第一医院,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下车请当心。”
……嗯?怎么又是个医院?
这次车厢依旧是正正地停在了医院大门前。这所医院的建筑明显比之前那所要陈旧一些,但整体的建筑布局、建筑风格等等都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除了门口写着院名的牌子,几乎一模一样。
当然,医院这种地方确实也都大差不差,相似也很正常。
随着车子停稳,车门打开,那个鸡冠头立刻就架起似乎已经死了的重伤员逃也似的冲下了车,一溜烟跑进医院大门,汇入人流之中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