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油腻男刚想再逼逼赖赖两句,脸上啪地就挨了个嘴巴子。
黎明淡定地收回那只从瘾君子身上拆的机械手臂,对这无情铁手的打击效果十分满意——油腻男鼻血都下来了,捂着挨打的腮帮子半天没缓过来,什么屁话都憋回去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当别人都是瞎子傻子。”她既嫌恶又轻蔑地冷笑了一声,反手把机械臂递给茹音,“行了,别用虫子了。你现在这样再掏点虫子出来,我都怕你直接昏过去。——给这种货色长记性,有个防狼棒就足够了。”
“……”
茹音瞧着那就地取材的“防狼棒”,愣了一下,随即乐了,当真接了过去抱着:“好的姐。谢谢姐。”
看着这两长得都挺明艳秀丽但作风一个比一个彪悍的妹子,尤其是黎明周身那股没练过十年散打都不能有的“来呀,不服就干啊”的气场,油腻男喉咙抽了抽,终于没敢再嘴欠,但就这么认怂吧好像又有点太丢人,于是干咳了两声,突然换了个话题,正经起来了。
“咳,说来,就这么一条没头没尾突然出现的所谓线索,你们就敢信?万一这是副本的圈套呢?”他一脸不信任地发表质疑,说着还不怀好意地伸手去指穆塔。
或者说,去指穆塔眼角外侧那妖异的蝶翼形红纹。
“更何况,你们俩是一起的对吧?你带着这么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的怪物进副本,我们怎么知道你到底什么成分?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道具或者有什么特殊的隐藏任务,搞出这么一套循环不循环的神展开诳我们呢?”
“让不让NPC下车,关系到的可是所有人的生死问题。凭什么你们就这么一言堂地决定了?你们能保证把所有人都安全带出副本么?”
被他这么一煽动,其余几名旅行者脸上都不由或多或少露出几分担忧迟疑的神色,目光更是既小心翼翼又忍不住地频频往穆塔脸上瞄。
——别的不说,噬神蝶毕竟是邪蛊,那血红色蝶翼花纹美是美,但也确实美得邪异,一看就不是什么令人放心的东西,比起同伴,更像boss。
穆塔自己对这种异样的怀疑目光没什么反应,或者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歉意地看向黎明,好像再说,抱歉,连累你不被信任了。
黎明摇摇头,只管照旧办拉半搀地带他换到车厢最尽头的一个座位上坐着,尽量远离其他人,然后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重新转向车厢里坐成一排的其他旅行者,既坚定有力又平淡冰冷地开口。
“我当然不能保证。——而且,我有什么义务要保证呢?”
“我只是如实告诉你们我的发现、我的分析、以及我的决定,没要求你们必须认同我。”
“你们可以觉得我的决定不谨慎不合理,有不同意见,甚至可以怀疑我心怀恶意,是反派阵营的。我都无所谓。”
“有其他想法的,可以说出来。说你的分析,你觉得怎样才睡正确的通关方式,或许你能说服我。”
“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但就是觉得我不可信,那你们可以选择下车。——放心,我只管NPC下不下车,你们也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生死自己负责,想下车我绝不拦着。”
“又说不出来道理又不下车,而且还觉得我的决议有问题的,也好办,来阻止我。公平公正,谁打得赢就听谁的。”
“另外就是,关于他的问题……”她把搭在穆塔肩上的那只手从他颈后绕过去,圈着他的脖子捧住他的脸,摆出一个很明显带着宣示主权外加保护意味的姿势。
“能力者的特殊能力存在一些特殊的外化表现这很正常。没见过、觉得诡异,那是你们自己眼界窄见识短,不是我们的错。更不是说就因为你们没见过,他就不是正常人了。”
“你们心里暗地怎么想我不管。是觉得这个华丽还是妖异、美丽还是可怕,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是有一点,都对我的人放尊重些,不要用奇怪的目光看来看去,更别再让我听见任何人用‘怪物’这两个字来说他。”
“至于你……”她冷冰冰地看向那个连点基本社交礼仪都不懂、当着穆塔的面指着人家说怪物的油腻男,话却是对茹音说的,“茹音,他这破嘴都对你们的圣子大人说如此不敬的话了,你还愣着干嘛?不给他抽个对称的,对得起你的血统和你们全族的尊严么?”
“…………”
“啊,哎!”茹音丹雅再次短暂地愣了一小下,随即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抡起机械臂就给那货另一边脸上也来了一记,又脆又响,结结实实的。
痛快。
长了张甜美系的脸但本身脾气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一路的茹音顿时爽得仿佛身上灵脉都没那么疼了,看黎明的眼神全是惺惺相惜,甚至还有点子崇拜,感觉这姐姐方才维护圣子大人时那个气势那个调调,族里就该封她个大祭司什么的。
不过黎明却没接收到她这目光。穆塔坐着她站着,此时她正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他,轻捏着他一侧打满耳洞的耳骨,既凶又温柔、带着那么股霸道女总裁味儿地轻声“教训”:“也包括你自己。说多少遍了,把‘怪物’这种自称给我戒了。”
自己早已不在乎了,甚至已经接受了认同了的事情,有人替你在乎,坚定不移地维护你,这种感觉无疑是动人的。
哪怕早就知道这份心意,也早就被打动过无数次了,当它再次直白地展现在面前,还是不免再被打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