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团队那些行动力拉满的最强大脑们早在多年前就用系统商店能买到的材料组合在一起手搓出了能屏蔽系统监控的材料,并且因为所有原材料都是不同人不同时间分批兑换的,整个过程都没引起无限世界系统的警觉。
于是现在,前往地下城的地上入口是一间组织的人经营的小酒馆,还处于系统监控之下,但只要对上暗号确认了身份,打着“楼下地方大,去楼下坐”的名号搭乘专门的电梯进入地下城范围,系统的监管就不管用了,大可以直接讨论任务相关的事情。
来接应他们的人一个穿着研究所的制服,另一个则是早先在“圆梦之旅”那个副本遇上过一次的钟诚。
“对。”钟诚点头道。
“听他们科学家的意思,那大脑花外面那层透明的膜似乎是一层非常牛批的保护层,很难打得动,所以才只能用迂回的办法,把咱们带来的芯片发射进去,强行改写它的程序,让它把所有人都弹出,强制关停。”
那个不认识的研究员懂得更多,便顺势接过话题:“是的。当年黎朔先生曾尝试过直接击穿世界中枢的保护层,从根本上毁灭这个异空间。但即便以他的法力,在自爆丹府的情况下也只勉强击穿了保护层,没能对世界中枢的实质结构造成太大损伤。”
“并且,根据他牺牲前留下的讯息,保护层在被击穿时只是在受击部位穿孔,并不会整体溃破掉。也就是说,即便是许多人同时攻击,也必须各自击穿保护层,无法发挥集体作战的优势。”
“但植入芯片改写世界中枢的信息编码则不同。——芯片本身是没什么攻击性的东西,单独一枚芯片承载的算力信息也无法对中枢产生威胁,所以在穿越保护层时不会遭到抵抗。”
陌生研究员并不知道他口中的牺牲者正是眼前人的亲生父亲,只兢兢业业地介绍着。
黎明不是那种把父辈功绩挂在嘴边的人,钟诚又本来就神经比较粗,纵然听说过队长是“零二代”,是烈士子女,却也一时没将这位姓黎的前辈跟她联系上。
此时他疑惑地问:“那位法师前辈既然发现力有不逮,毁不掉这货,怎么不干脆撤回来从长计议?就这么直接自爆也太……不惜命了吧?”
他似是想说鲁莽,但觉得对牺牲的前辈不敬,自觉换了个说法。
研究员小哥却摇了摇头:“中枢所在的空间和这个安全区是分隔开的,正常情况下旅行者即便到达这里也不可能进入到中枢所在的空间。黎朔先生应该是使用了空间类的法术才进入那个空间。”
“作为中枢所在,关系到无限世界存亡的核心地带,那个空间的警戒等级非常高,一旦有人侵入,系统立刻就会生成出源源不断的相当于各个副本boss的怪物来攻击侵入者,一般人几乎瞬间就会死亡。”
“黎朔先生强顶着那样的攻击做出尝试,消耗太过巨大,当他确定自己无法毁掉世界中枢的时候已经受伤,法力也已经消耗到无法再重新打通空间回到安全区里来了。”
“所以他才选择自爆丹府做最后一搏……只是可惜依旧没有成功。”
话到此处,一行人恰好来到小小地下城的核心区,一个四面都有建筑物围着的广场。
广场一面最大的建筑是科研团队的研究室工作室,零零散散亮着灯。另外三面则是“抱薪”行动的作战队员们刷副本回来稍作休整的宿舍、研究员们的生活区、以及这次任务先一步抵达的队员们临时驻扎的地方。
小广场的正中央立着一块纪念碑,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这十几年来每一位死于无限世界当中的战士的姓名。
纪念碑的最顶端刻着的正是最初探索这个异空间的两名牺牲者,死于尝试摧毁世界中枢的法师黎朔,以及黎明的母亲,死于探索系统谎称的那个“终点”到底是何情况的普通人战士于珑。
夫妻两的名字并肩而立,永远地留在了这座冰冷而庄严的石碑上。
黎明驻足仰望了片刻,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出任何特别的表情或者举动。片刻后,反倒是穆塔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束鲜花,蹲下身放到纪念碑前的石台上。
他再起身的同时,黎明突然默默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抓得异常用力,就像抓住这个随着父母逝去而近乎不复存在的小家庭最后能够抓住的一个角。
然后她突然问:“你说,当无限世界不复存在的时候,死在这里的人,死在副本里也好,中枢所在的那个空间也好,他们的灵魂是会和活人一样回到现实世界去,还是会和无限世界一起……永远消亡?”
问罢,良久无人应声。
钟诚和研究员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答案,且也觉得,这似乎应该问的不是自己。
片刻后,穆塔才开口,用一种极其笃定的语气轻柔地说:“会的,都会回去的,一定。”
于是她知道,他在说谎。
至少那个百分之百确信的笃定语气是在撒谎。
他也不知道死在这里的人是不是会永远被这个异空间吞噬,彻底消亡,再也没有神识,没有来生。
“嗯。”她没有戳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旋即便转头去问那位研究员,声音平静冷峻,带着大战之前指挥官该有的从容,“既然中枢所在的空间这么危险,这么多年,你们想必没有对它实时监控?”
“是的。”研究员坦然承认,“虽然我们也给作战部门同志们制造了一些防护装备,但进入那个空间几乎每一次都不可避免产生人员伤亡,所以早期的研究都是基于黎朔先生当年留下的资料进行的,只有发现无限世界有明显的改变出现时才会再派人进去重新观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