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都忘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打发他一个人冷静冷静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要跟他黏在一起。一次没有一起出门就惹了自己不知道的麻烦，他有点不高兴，不喜欢他们之间有秘密的这种感觉。
他要他们两个之间，完全没有间隙。
这么一想，两个人都挺奇怪的。
易家最大的交易市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往来其中，修士与普通人的交易区仅有一街之隔，上一秒还在购置灵草，下一秒就可以转到隔壁吃刚出炉的烧饼。
路过凡人书肆的时候，慕归舟跟他说了一声“等我一下”，要进去买书。
秋一更加奇怪，怎么不让他一起进去，还要他在外面等：“我也想买。”
他进屋选了一些看起来有意思的杂集打发时间，慕归舟已经结完账，又帮他的另外结了。
秋一：“……买了什么？”
慕归舟正经道：“一些尚未弄懂的问题。”
“给我看看！”
“不行。”说完又觉得太生硬，只好补了一句，“以后再给你看。”
秋一果然生气了，甩开他拉过来的手。
“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秋一心情十分低落，“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什么都不会瞒着我的。”
“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慕归舟无奈，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拢在怀里，握住他的手，“会慢慢告诉你，真的。”
其实现在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舍不得，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宝贝，要循序渐进着来。
秋一便不说话了，只是挣开了他，要自己走。
俩人一路沉默着，都心不在焉的。
凡人的街上车马行人都有，眼见着有辆马车失控，在街上横冲直撞，要撞倒一个三四岁的孩童，慕归舟忙将孩子抱起来，定住马车。
小孩的家人魂都吓飞了，傻了几秒才跑过来连连朝他道谢，并要求小孩：“圆圆，还不谢谢哥哥？”
小孩没有什么感觉，只咯咯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慕归舟，搂住他脖子把头凑上去想要亲他一口。
秋一没由来地一股气冲上头，急火攻心，未经过大脑便本能喊了一声他的全名：“慕归舟！”
慕归舟在被亲之前便把小孩放到地上，有些讶异地回头看他。
秋一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莫名脸红了，紧紧抿起嘴巴，低头看路，僵硬地走着。
他在做什么啊，人家小朋友只不过想要感谢亲他一下，自己居然这么生气，根本看不得那一幕……
慕归舟将马车恢复原状，不等马车主人来谢他，便过来抓住秋一的手，低声问他：“去哪儿？”
“不知道。”秋一很想捂住脸，一点也不敢看他。
街上车水马龙，喧哗热闹，两个人易容改面，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们也忘了此行的目的，只知道往前面走着，不知不觉走进了无人的小巷。
似乎早晨刚下过雨，青石板凹陷处尚有水迹，天空被洗得发白，太阳被丝丝云彩遮住，朦朦胧胧的。
“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也是这种巷子。”慕归舟轻声道。
秋一敷衍性地“嗯”了一声，低着头，用脚尖去点地上浅浅的水洼。
“方才为什么叫我？”慕归舟平静问。
秋一心头一跳，仿佛做了坏事被抓住，要当场行刑，脸不由自主地烧起来：“就是想叫叫你。”
“叫那么急，还叫全名。”
秋一说不出话来，毫无底气地耍赖：“叫你全名怎么了，就叫你，慕归舟，慕归舟。”
慕归舟只看着他，目光有如实质，即使他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快要把自己刺穿了，无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背撞上墙，再无路可退。
慕归舟依然盯着他，不紧不慢地将他心底的声音说出来：“你该不会，不想看到我被人家亲吧？”
秋一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他感觉自己在被一步步紧逼，急得眼尾都染上了一抹红：“你被人亲管我什么事啊？”
“那你急什么？”
“我才没有急。”
慕归舟没有回应，秋一小心翼翼抬头，正好撞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他已经将自己逼到了墙上，俯身盯着自己，脸与脸之间仅有一尺的距离，刚才抬头的时候，差点撞到他。
“是我理解错了，我还以为你不高兴。”慕归舟慢条斯理地远离他，“那我回去了，毕竟从来没有被小孩亲过，想试试。”说完又看了他一眼，“你小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亲我？”
秋一咬了咬唇瓣，眼睛微红：“谁小时候没事亲别人。”
慕归舟道：“我又不是别人。”
他盯了秋一半晌，见他没有动静，有些失落，又离他远了些，哪知秋一以为他真的要离开，慌忙抓住他的衣袖，小鹿似的漂亮眼睛里开始泛起水汽，委屈又着急，异常勾人。
慕归舟直勾勾盯着他看，被他勾得几乎要魂魄出窍，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哪知秋一比他想象的还要勾人，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声音带了点哭腔，底气不足道：“一定要去找小孩吗？大了就不能亲吗？”
秋一没有得到回应，眼中水雾更甚，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可以。”慕归舟喉咙不自觉滚动，听见自己有点干涩的声音这样回答。
秋一委委屈屈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飞快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又委委屈屈地问：“不就是这样吗？什么感觉？”
“没感觉到。”慕归舟镇定道，“我要自己试试。”
他再次俯身将秋一压在墙上，一只手环着他的细腰，一只手撑着墙，低头亲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