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归舟微微讶异:“那我还能看到谁?”
秋一便说不出话来了,心里被蜜糖填得发涨。
他怎么这么喜欢小船,小船怎么这么喜欢他。
俩人闲逛了一圈,这里的鲛人长期身处和平之中,似乎都被突如其来的政变吓到,聊天时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了一个字,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又离开去探望被关押起来可能会被处死的游源。
游源被关在水宫的地牢里,严加看管,地牢跟个迷宫似的一圈又一圈,守卫一层又一层,快要把人绕晕了,一直来到地牢尽头,竟然没有一个守卫。
游源没有被绑起来,而是随意地站在牢房中,修长漂亮的鱼尾在不停小幅度摆动,显得很焦躁,牢门是大开着的,他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而在他身边负手而立的,居然是方才还跟他势不两立的新任鲛王,仍然是傲着一张脸,上半身的衣物是用鲛绡做成的,海水似的幽蓝,仅仅在身上裹了一圈,海藻一般卷曲浓密的长发垂下,遮住了大半条鱼尾。
秋一一路见了不少鲛人,虽然每个都漂亮,但跟这位鲛王比起来,就平凡许多,他当得上是鲛族第一美人了。
兄弟二人闷了一会儿,还是游源先开口,冷声道:“我感受过了,‘沧海泪’不在老四那里,他怕是给了那两个人族修士了。”
鲛王道:“那两个人族既然去了老三那里,老三感应到‘沧海泪’,就会把他们留下拿到东西。”他叹了口气,“为什么只有老三才能知晓‘沧海泪’蕴藏的秘密呢?还要费心演这场戏哄骗她。”
游源道:“你这样还是太冲动了,那两个人族,深不可测,这一回估计也是故意被抓跟过来的。”
鲛王不屑道:“那又如何?我手里有五个大乘期修士,就算他们也是大乘期,也要掂量掂量。”他顿了顿,“我问过了这个世界的渡劫期高手的情况,都在别处,没有这两个人,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他,叫几个渡劫期的来,总能杀了他们。”
游源脸色僵硬:“你到底勾结上了什么人,怎么手下能随便派出渡劫期修士。”
鲛王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听我的。”
游源道:“别管我没提醒你,就算你的天赋是惑人,但有这等能力的修士,也是不会轻易被你蛊惑的,把自己赔进去无所谓,别拉着整个鲛族覆灭。”
鲛王啧啧称奇:“你还挺有大义的,果然是个当王的好料子,可是这么有正义感,为什么当初要杀父王呢?”
游源神色大变,剧烈喘.息起来,眼睛发红,盯着鲛王:“你闭嘴……是他要杀我,我才迫不得已……”
鲛王看着他这副样子,反而快意起来,悠然道:“那他为什么要杀你呢?”不等游源开口,他就自问自答了起来,“当然是因为你没有自己的天赋,觊觎‘沧海泪’,想用它来获得天赋,你试图偷走‘沧海泪’,却不知为什么触发了它的力量,让‘沧海泪’不断吸收海底灵气,你不但不悔改,反而觉得这是个机会,甚至杀了几个族人,故意诱导父王,‘沧海泪’是邪物,是祸端,应该交给你丢弃。你以为他把东西丢了你能找回来,谁知道他竟然扔到了岸上,被人当普通珍珠捡走,你偷偷想上岸找东西的时候,被父王发现了,他用天赋提取了你的记忆,知晓了一切都是你干的,气得想杀了你,可惜,被你反杀,丢进了‘冰芯之渊’。”
他唇角噙着笑,漂亮的幽蓝色眼睛里却冰冷至极:“真不巧啊,这一切我也看见了,老三也算出了预言。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心肠好的弟弟呢,只能当这个恶人,陪你演戏把预言实现哄骗她,等你伸张正义杀了我这个叛徒之后,就能名正言顺坐上王位,再假装捡回‘沧海泪’,让老三指导你正确使用它,获得天赋。”
游源没有说话,低着头,身上抖得厉害,像是陷入了噩梦之中。
鲛王捏起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眼中波光流转,无比蛊惑,轻声问:“游源,你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游源抖得更厉害了,眼睛里却渐渐茫然起来,像是没有生命的傀儡。
“不如你自戕吧,还能下去陪陪父王。”
他说完这句话,松开手远离几步,游源竟然真的抬起手,手中出现一柄冰蓝色的鱼骨做的短剑,麻木地刺向自己。
然而一道强劲的风袭向他,打掉了他手中的短剑,鲛王猛然转向风的源头:“谁在那里?!”
没有人理他,仿佛刚才只是意外。
鲛王的身边瞬间聚拢了五个大乘期人族修士,他阴沉着脸:“那两个人族就在这里,给我搜,搜出来直接杀了!”
这五个大乘期人修无比听话,可是眼神清明,不像是被他蛊惑了,慕归舟很奇怪,为什么要如此听一个鲛人的话?鲛王许诺了他们什么东西?
他又想起方才二人的对话,鲛王似乎蛊惑了一个权力极大的人修,可以随意调遣大乘期甚至渡劫期修士帮他,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也不知道鲛王蛊惑了谁。
他现在已经是大乘后期,同阶的修士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五个人也只是麻烦一些而已,他强行突破五个人的法宝符咒,当着他们的面带走游源,没有多加纠缠就跑了。
游源红着眼睛,整个人颓唐不已,声音沙哑,看见是他并不意外:“你为什么救我?老二在迷惑我不错,但他说的是真的,我……”
“这是我的任务。”慕归舟漠然打断他,“你自己去跟月泉说清楚,之后怎么样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