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没敢说出口。
现在的慕归舟，不是曾经在易家的那个好说话的修士，不难看出他已经处于癫狂状态，若是不小心说的话做的事成为一点火花，燎着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老老实实当傀儡才是正道。
慕归舟淡淡“嗯”了一声：“就隐藏在这巢穴之下。”
从方凌云的记忆之中他得知，那位对他情意绵绵却被他无情反杀的上古神兽斐江，曾经告诉过他一个秘密：其实世上并不只有五界，还有第六界，只是这第六界，并不是固定的，而是会游动。
第六界无界，是天地初开分界时遗留下来的一小块杂质，起初无人在意，没想到它竟然自行扩大，独立成一界。之所以名为“无”，是因为是一个绝对的死地。任何东西误入其中，都会丧失所有能力和记忆，变得混混沌沌，慢慢被其吞噬，就连上神也逃不过，虽然没有吞噬过真神，但真神也在天道的规则之中，无法逃脱。
无界虽然没有意识，游离不定寓囍，一般情况下，它是不会主动吞噬别人的，只有极其强大的力量，才能引诱它主动吞噬。若是可以抓住它，它就是无人能生还的最可怕的囚笼。
没有人能抓住无界，但是真神可以。
在天道的规则中，所有东西都必须有弱点，这样才可以维持规则的平衡。即使无界是第六界，但它太过特殊，也得有弱点，不然很有可能拥有自己的灵智，变得无法控制。
凤凰离开的这段时间，方凌云一直在等，等无界游离过来，他的运气确实不错，真的等到了无界流离进第九重天。
无界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有本能，它本能感受到真神的杀意，本能游离进附近最安全的地方——凤凰的巢穴之下，受另一位真神的庇佑。
方凌云没有再追杀下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等凤凰涅槃归来，无界感受到纯净的真神之力，就会开启，将凤凰吞噬，成为这华美鸟儿最后的囚笼。
风灵并不知晓无界，只是看到了模糊的天机和打开囚笼的方法。
慕归舟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手都在微微发抖。
妖力，鬼力，还有慕归舟魔与神的混合之力，同时倾泻到凤凰的巢穴之下。
没有任何反应。
风灵淡定地拽住他的袖子：“你不要冲动什么事都有解决的方法也许你已经不算是人了可能缺少人族之力……”
银月沉默了一下：“当初是秋一给他喂了血吧？他前两年刚刚飞升，若是催一催也不是……”
慕归舟没有说话，气压低得二人都噤了声。
他忽然瞬间移动到巢穴之下，立在虚无之中，扬起右手，从那耀眼的红光下，撕裂虚空，硬生生抓住一团灰不拉几的黏状物，不断扯出来，最后扯出半个巢穴那么大的灰黑色黏土。
说是黏土，又近乎半透明，像水球一样晃荡不停，没有自己的形状，它在奋力挣扎，但无济于事，害怕地将自己的体型缩得越来越小。
慕归舟毫不犹豫地在黏土上撕开一条缝，钻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船：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好像很强不需要外界力量了
小鸟是真神啊，而且出生就是真神，不需要自己修炼的，已经不算兽了，跟上古神兽不是一个级别的= =
第91章 纸船
凤凰修长细白的手指灵巧地翻动飞舞, 微微泛黄的素色纸笺在他手中很快变成一只纸船。
他蹲在河边，将折好的纸船放入河中，任其向远方慢慢漂流。
金黄的月亮悬挂在天边, 黑暗的河面上不停跃动着浮光, 还有无数漂泊的纸船，因为太多已经堆迭在一起，形成长到没有尽头的飘带。
这是第一万七千二百三十八只，凤凰默默算着, 心想一定要记住。
有人路过他身边，停了下来, 问他：“你折这么多船干什么？”
他抿了抿嘴巴，平静地回答：“我在等小船接我回家。”
这句话已经回答了一万七千二百三十八遍，早已经刻在肺腑里, 即使所有记忆都远去，也能本能说出来。
他的思维也越来越混沌了，思考问题思考得很慢，一点点想,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为什么要等小船接我回家呢？
按照这个思维，他终于想到, 自己是被关起来了，需要小船来接自己回家。
他想起来自己涅槃之后，刚刚回到熟悉的巢穴，就被吸入一个诡异的地方，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团混沌, 在飞快吞噬着他, 他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可以撑起结界同这个地方隔绝。
他编织出了一座虚幻的城，城中正过着盛大的花朝节，人来人往，热闹非常，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满城烟火绽放，将黑黢黢的夜晚染得灿烂辉煌，烟火过后，满天繁星连在一起，星辉组成一个又一个小鸟乘船的图案，静静闪烁着。
而他远离了喧嚣的人群，一个人待在城外的护城河边折纸，用纸船承载他的记忆。
凡人常常用这种方法来寄托自己的思念和情怀，让纸船顺着无尽的河流飘向远方，总会寄给自己想要传达情谊的人，只要他折的纸船够多，总有一天，纸船可以载着他驶向真正的小船，把真正的小船带到他身边。
到那个时候，他们就能一起回家了。
他只剩下两根尾羽了，神力并不能支撑很久，孤城在被悄无声息地吞噬着，起初是城里的人越来越少，接着烟火绽放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整座城都变得模模糊糊，只能依稀辨出城的轮廓。
他的纸船依旧没有受到影响，固执地没有变幻出假的小船，只有一个路人，在他每折好一只纸船的时候出现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