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回到家,不出意外的,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忍不住低头一笑。
老方比他想象的要急上很多呢。
也是,组织想要一个联络点,还是容易的,只有钱,还是能租到房子的。
可是一个交通站,还是一个能够财源广进的交通站,那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
因为这样的地方,大多数被一些财阀掌握在手里,散人哪能拿的到?
易天行在看到那地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管多少钱,都要拿下来!
原来他是哭穷,是想多给点时间让他筹钱,没成想,彪哥直接让他赊账,不仅如此,还赊货给他!
可以说,这个交通站能办起来,全靠彪哥给他撑起来的!
对于彪哥,易天行是真心感激。
他推门进屋,把门关上后,老方才把煤油灯点亮,两人对坐。
他真是快愁死了,把这小子唤醒才多久?这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忙都忙不赢。
今天见到何振中莫名挨枪,这让他升起一种危机感,生怕易天行步了后尘。
还有那铺面的问题,组织还没有回复,这小子却找到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哪怕是组织也没有法子拒绝的好地方,他能怎么办?
有“仁社”在身后背锅,这个交通站,可以办的长长久久!
当然,他们也会更小心,不让人发现端倪,就不怕有人拿他们当借口去攻歼“仁社”了。
“今天这个何振中到底怎么回事?”事情要一件一件来,所以,他先问起和易天行切身相关的问题。
易天行便把从何振找他要下线开始说起,将事情交代清楚。
他这一说,把何振中的私心展露无疑。
一个十足的贪财好色的小人,把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的释义解释的淋漓尽致!
“我听彪哥那边偶尔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是他截的这批货,很可能就是日本商会也想要的,他们准备了陷阱让那人跳,只是没有想到,让老何截了胡,所以日本人才把目标转移到他身上。”
纯纯就是自已找死,与人无尤。
“这么说,他应该是去找人要交代,反而被杀了?”
“他想凭借身份要交代是有可能的。”易天行微微沉吟着:“他把人家看扁了,气冲冲的过去,却没有想到自已踢到的是个大铁板,但也不应该会死啊。”
何振中这个人能伸能屈,到手的东西让别人能搞走了,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但如果发现事情不对,肯定会低头求饶,绝对不会拿命去拼的,为什么会被杀呢?
从他听说自已和彪哥有关系之后,立即转变态度就能够看出来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大概是鬼子想故意制造冲突。”方余想的更多更远。
现在他们退了,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如果不退,正中他们下怀,怎么做,都是错的!
“他们的狼子野心,无人不知!”
可不是么?
一时之间,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对了……”易天行把彪哥给他找了个商行铺面的事说了,激动道:“那里离城门非常近,如果我们能够挖个地道……”
如果搞的好,这个商行不仅能为组织提供物资,还能整出一条秘密交通线来!
“好!”老方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是乐了:“这个地方找的好!”
从死信箱拿到地址,他就去查了。
那地方就在城门关卡附近,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知道。
虽然表面上看,危险了一些,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又有彪哥护着,这个商行大有可为!
“既然如此,我今天马上给组织发电报,让他们派人过来。”
“好!”易天行瞬间激动起来。
“不过你记住,在没有经过组织同意的情况下,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
“老方,我知道的,到时候,我就是个甩手老板,就是偶尔去看个报表,瞧瞧赚了多少钱,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
老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我该走了。”
易天行默默的站起来送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张500巨款的存单,但他思来想去,到底没有拿出来上交。
这钱是彪哥给的,想要给组织,也得他去领了再给,不能让组织的人去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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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方余,易天行却睡不着了。
敌人正在步步紧逼,而他们只能被动防守不说,还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那一刀什么时候落下来!
这就很让人憋屈的慌!
如果是以前,没有目标,胡乱去干,那是莽!
可现在,很明显,这个三合信托,还有那个日本商社的身后,都有一点日本军部的影子,要不然,哪里能嚣张到如此地步?
易天行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飞速的床底下拉出一个皮箱,里面放着两套适合夜行的褐色紧身衣服。
他麻利的动手换上,出门到院子里,推出自行车,再从角落里翻出两根粗壮竹竿,粗的大约两米长,稍细的,大约3米多,绑在车上,蹬着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苏州河边。
从正经渠道去虹口,肯定要经过鬼子设定的关卡的,浪费时间不说,还要被各种盘问。
毕竟虹口现在已经被日本人所掌控,想进去,就要把祖宗十八代交代了,没有问题,且有人担保才能进去,要么,得有通行证。
就算什么都没有问题,可半夜三更进入虹口,人家不怀疑你怀疑谁啊?
还不如偷偷的进,啥证据都不会留下!
易天行先把自行车藏进草丛中,把两截竹竿拿出来,那截粗的放下水,尖头朝外,细一点的握在手上,轻轻一跳,踩在竹竿上,竹竿向下沉了沉,贴到了水面。
易天行盯着看了一秒。
好像重了?!
看来是这几天吃的太多了,下次要注意一点了!
深吸了一口气,握在手上的竹竿猛的一戳岸边,竹竿载着他急速朝对岸飞奔。
待到速度放慢之后,手上的竹竿成了竹蒿。
几息之后,易天行就登上了相隔不到百米宽的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