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晗托腮, “其实小溪刚刚问我的问题,我听到了喔。硬要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我也不?是?一直在开心的吧?比如第一天入住小屋的时?候, 我就哭了,如果不?是?你们当时?愿意包容我, 我说不?定会不?好意思地连小屋都住不?下去。”
“硬要说的话,就是?把自?己的悲伤释放掉了, 所以就只剩下开心了。”
“释放掉?”赵溪一愣, “可是?,应该怎么释放掉呢?”
“比如哭, 做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找朋友开解自?己, 或者直接想办法把让你产生悲伤的源头给解决掉。总之,不?要把它?压在心里, 因为很?多时?候悲伤不?会自?己消失, 而是?积攒到心里的角落里,久而久之,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带给你沉重?的压力。”
赵溪:“但是?……秋晗, 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 我一直认为个人情绪,包括很?多的东西, 都只是?我们一个人的课题。至少,成熟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容秋晗撑着脸颊,思绪有些纷飞。
很?久之前,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在生母去世之后,目睹着父亲要一个人担负起家庭的重?任,辛苦地照顾自?己,那时?的容秋晗觉得,她应该要变得懂事,不?让父亲过度担心自?己,她不?能?再给父亲增加更多的压力。
而父亲在认识商言母亲、并且陷入爱河之后,她更是?这么告诉自?己,父亲已经开始新生活了,她也应该向前看。
甚至,她还产生过,也许某天连父亲都不?能?依赖,她只能?靠自?己的想法。
再加上?母亲离世在她心里积攒的伤痛,让原本就不?爱说话的她愈发自?闭,就像一个被包裹在厚茧之中的人,别人进?不?来,她也不?希望让别人进?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开始逐渐变成别人眼中的异类,逐渐……受到不?一样的对待。
于是?,演变成孤立,再升级成更严重?一些的霸凌,最后上?升到肢体冲突。
被对方?推搡到地上?,感受到鲜血的流出,容秋晗的第一反应是?痛,第二?反应是?:怎么办,爸爸要知道这些事情了。
可是?,他现在还在国外,她不?该让他担心的。
于是?她只能?让老师联系了商言母亲。
商阿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表现得很?生气,她站在自?己的身前,向着推自?己的男孩的母亲释放尖锐的敌意,为她据理力争、维护着连她自?己都快要忽略的、属于自?己的权益。
那一刻,容秋晗感受到了非常不?同的心情,在自?己的心头蔓延开来。
商阿姨很?温柔地问她:“秋晗,你还好吗?”
容秋晗感觉到自?己眨了眨眼睛,正要说些什么时?,却感受到水从她的眼眶里涌出,顺着脸颊滑下。
是?眼泪,她在哭。
那天后来发生了些什么,她和商阿姨说了些什么,她统统不?太记得。
她唯一记得的是?,她问商阿姨,能?不?能?不?告诉她爸爸。
而对方?问她为什么。
她回答,因为她不?想让爸爸为她的不?懂事而感到烦心,她不?想让爸爸伤心。
商阿姨轻叹一口气,“小晗,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你的爸爸有权利知道这一切。你也不?要太担心,相信我,比起现在的这一份伤心,他更会为你一直瞒着不?告诉他,最终受到了他无法弥补的伤害这种未来而痛彻心扉。”
“相信大人,我们足够成熟,可以接受一切。所以,多试着依赖我们一点,好吗?”
“……嗯。”
不?过阿姨有一点说的不?对。
后来看见父亲在自?己面前流下眼泪、泣不?成声的容秋晗这么想着,其实父亲也没有那么成熟。
也许比起一个成熟但委屈自?己的孩子,爸爸更想要的是?一个发自?内心快乐幸福的孩子。
她需要爸爸,爸爸也需要她。
家人,是?互相需要、互相依赖的关系。
她沉吟片刻,拍了拍赵溪的肩膀,“有时?候,适当袒露内心,是?增进?家人之间感情的一剂灵药。”
赵溪有些若有所思。
两人将?蔬菜都采摘完毕,返回营地。
营地里只剩下唐洛和连思齐两个人,他们正在搭建、组装烧烤架。
连思齐上?前一步,“我来帮你们拿吧!”
说着,不?用分说地结果容秋晗手中的蔬菜。
唐洛垂下眼眸,忽然视线中出现一双鞋子。
抬头一看,妹妹赵溪冷静却又略对局促地看着他,轻声道:“我们找个时?间聊一聊。”
唐洛抬头,见连思齐和容秋晗越走越远,心里虽然有几分泛酸,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的事情并不?能?发挥什么决定性结果,而且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就现在吧。”
“嗯……”赵溪用鞋尖划了一下地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还有三个人呢?不?是?你们五男嘉宾一起负责搭帐篷么?”
“他们三个说要去捡一些树枝做烧火的木材,十分钟前离开了。”
赵溪点头,思忖片刻,直直地迎上?唐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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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总,刻意支开别人,叫走摄影师、避开镜头,拉着我到这里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么?”
约伦德一手插入裤子的口袋,一手随意地拨着头发,像是?对面前的人似乎不?在意。
他散漫,甚至轻蔑地说:“如果是?想请我为你的什么商业竞争案作辩护,那我只能?提前拒绝你了,当然原因肯定不?是?我看不?上?商总,只是?我太忙了,商总要来的话,只能?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