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商言。
约伦德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出去约会了?。”
“确实,刚刚回?来。”
听到商言冷淡的口吻,约伦德毫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商言来找他这件事的本身。
“你有事?”
“不然?”商言面无?表情,“和我走,找个没人的地方。”
约伦德收拾好东西,跟上?商言的脚步。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身后有树丛遮挡,这边没有人经?过,也?没有摄像头对准他们。
商言将?一份文件拿出,递到约伦德的面前,等约伦德接过后,便立刻收回?手,像是生怕和后者扯上?一点?关系。
“这是什么?”
“是你一直想?看的东西,”商言补充,“是她让我做的,她说,这是你有权知道的真相。”
她?
眼前闪过一个明眸善睐的面庞,约伦德不再多问,而?是迅速展开文件。
他一目十行地看着,面色却越来越古怪。
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他都?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看明白了?吗,大律师?”商言有几分嘲讽地说着,“都?是中文,应该不需要我给你翻译。如果你要质疑文件的真实性,我也?可以再给你看更多的证据。”
“……不需要。我知道这是真的。”
约伦德的手,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案件,他对商言厌恶至此的原因,最?后背后的真相竟然是——
约伦德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地上?的某处,忽然笑出声来。
声音极具讽刺,那是他对自己的嘲弄。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听信了?朋友的谎言,对商言抱有那么巨大的恶意,最?终阴差阳错,丢失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商言没有回?应,无?声而?快速地解开袖扣,以及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
然后——
利落地带起一阵风,挥拳砸在?约伦德的腹部。
一声闷哼,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约伦德倒在?地上?,见商言一双眼睛像是含着万年不化的坚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对她的承诺完成了?。接下来,是我和你之间的私怨。”
“起来,和我打一架。”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没用的废物——”
话音没有落地,约伦德的拳风已至。
-
空气像是化作了?鱼缸里的一团水。
隔着不存在?的鱼缸,谢泽南看着对面的人。
她眼睛里有着比红色鱼尾更加动人明艳的色彩。
空气暧昧而?氤氲,混着水汽升腾,包裹着他,又像是他整个人都?沉入了?水中,出现了?朦胧迷幻的错觉。
他张开嘴,就吐出了?一串梦幻的泡泡。
“噗嗤。”
她没有忍住泄露的笑意,将?泡泡戳破。
谢泽南愣愣地回?过神来,那扇不存在?的鱼尾的颜色,全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抱歉,我有些慌神了?,我是想?说——”谢泽南咽下一口唾液,“是想?说……”
糟糕。
话堵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情急之下,谢泽南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那个平安签究竟是什么?”
静默。
啊啊啊!
谢泽南在?心里无?声地哀嚎,他是蠢货吗?
敢不敢转移话题转移得再生硬一点??
而?且这问的都?是什么啊,他明明想?说的话根本就不是这个啊。
容秋晗倒是没有觉得奇怪:“原来你一直很在?意这个?”
谢泽南别扭地侧过脸,“也?不是,我其实是想?说……呃,好吧,我就是想?说这个。我昨天看你提到那张签文的时候,表情好像很有故事的样子,所?以就有点?好奇。当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有问。”
容秋晗摇摇头,“当然可以问。虽然妈妈已经?离开我很久,但她在?我心里一直留存着一个很重要的位子。当然,商阿姨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她,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我之前和你说过,那个签文是我妈妈送给我的。虽然她当时只是行程途中经?过寺庙,并不是特意去的,但这个平安签却是为我特意求的。她和我说过,在?求签的那一刻,她想?着的只有我,所?以她的心无?比虔诚。”
“我小时候也?不在?意这些,只是随手一放。后来……”
容秋晗语气一滞,片刻后又面色如常地继续说下去,“后来,爸爸决定带我搬离老家?,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这张当初随手一放的签文,我把?它郑重地收藏起来,直到现在?,再也?没有离身过。”
“可能只要当失去过,才会知道人这一生,最?珍贵、最?重要,也?是最?难求的,莫过于自己以及爱的人,平安健康。”
谢泽南垂下眼,锐气逼人的五官头一次显得有几分无?措,“对不起,我不该再和你提起这个。”
“不用说对不起,我既然说了?你可以问,那就是我觉得并没有关系。曾经?我确实无?法接受她已经?离开了?我,还长久地陷入自我封闭的状态。”
甚至在?初中时放任自己陷入被?别人霸凌的险境之中,还有一直都?不喜欢社交,或者说惧怕社交,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于母亲过早地离世?,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但是我在?某一天突然清醒过来,妈妈如果能看见,也?应该不会想?看到我是这个样子。所?以,我决定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我相信,只要我一直不忘记妈妈,永远爱着她,她在?我的记忆里就不会褪色,也?就从来没有真正地离开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