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故事要?说起来很复杂,就像狗血电视剧一样。简单来说,就是我自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过了平凡的十六年,结果?在十六岁生日?的时候,突然被人告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世。”
温衍沉默片刻,“如果?可以选择,我其实并不想回到这里。”
他复又抬起方才微微垂下?的眼,继续盯着容秋晗看。
眼里有消解的冰,还未尽褪去的苦涩,以及满目的祈求。
这几乎是一双没有人能拒绝的眼睛。
容秋晗却伸手?,盖住了它。
“温衍,不要对我扮可怜。”
温衍轻轻地笑起来,“果然是被你发现了。”
要?说温衍这个人,绝对是伪装的好手。
他表面看着风光霁月,温润端方。
但实际却非如此,甚至说,很有可能是完全相反。
温衍就像大海。
海水的表面澄澈如镜,倒映着蓝天?的颜色,波光粼粼,温润景明。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深海之中?,却隐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险。
控制欲、破坏欲,像一团黑色的暗流,潜伏在深海底部。
这样的温衍,是绝不可能像他方才刻意展示出来的那样脆弱。
但是。
容秋晗又想到许久之前,在节目上,温衍在自我介绍时,曾经说过他来自崎川。
崎川是个很贫苦的小?地方。
他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撒谎。
联想到他刚刚轻描淡写说的那一段关于身世的事情,很容易就让容秋晗想到,在知道自己是这种庞然大物一般的贵族家?族的继承人之前,温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只愿意说自己来自崎川,而非说出自己真实的家?世。
对于这里,他或许有很多不能细说的黑色的记忆。
这是温衍更深一层的伪装,他想让她刻意忽略掉这一点。
如果?温衍真的要?博取她的同情,大可以大谈特谈自己悲惨而贫穷的童年往事。
这么一想,逻辑就通了。
温衍或许本质上还是个要?强的男人,并不会希望自己用可怜的态度去对待他。
所?以,他刻意夸张地扮可怜,也只是想把这件事简单地交代完毕,就到此结束就好。
想到这里,容秋晗微微垂下?眼。
她一点也不想心疼男人。
所?以,关于这一点,她就当作不知道的为好。
忽然,容秋晗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有些痒。
是温衍的睫毛。
就像两把小?扇子一般不断扇动?,吹起扰弄春水的微风。
又像是蚂蚁爬上心脏,徒增痒意。
还像是养了一只调皮的小?狗,在心头毫无章法地跳来跳去,期间伴随着黏黏糊糊的啃咬。
容秋晗把手?松开。
见温衍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从看见自己进门——不,是他之前在拍卖会场的看台上,与?自己对上视线时,他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眼神。
温暖而甜腻。
仿佛是在蜂蜜罐头里,粘稠的、如琥珀一般闪闪发?光的糖浆。
它似乎想要?将她包裹其中?,化?作琥珀里永恒的物标。
又像是想要?用蜂蜜,将她溺毙其中?,无法解脱。
在她想着的时候,温衍贴上来,两人嘴唇之间的距离,一下?变得无别接近。
“可以吗?”温衍说。
说话间,容秋晗已经感受到对方说某几个字时,他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嘴唇。
她甚至能感受对方嘴唇上的纹路。
“……嗯。”
尾音吞入喉腔,错失了逃逸的机会。
温衍已经吻了上来。
温衍的吻也像大海一样。
如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温柔的波涛下?,实际带着可怖的压迫感。
容秋晗有时候觉得,她和温衍接吻,就像是在做一道悖论题。
她和温衍其实都是具有高?度控制欲的人。
他们都想掌控彼此。
容秋晗希望温衍能再乖一点,就像真正的狗对主人一样,乖乖地摇尾巴,不要?总是想着以下?欺上。
但另一方面,容秋晗又觉得,太乖的温衍不是温衍。
不是那个能让她升起欲/念的温衍。
如果?温衍变得很乖,任由?她做任何事情,那似乎又显得太无趣了。
温衍某次看破了她的心思,轻轻地笑起来。
胸膛震动?,带动?得彼时在他怀里的自己,背上也感受到一阵微颤。
“秋晗,你的性格似乎有点麻烦,你好难搞啊。”
容秋晗:“嗯,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有什么意见吗?”
“岂敢。让主人开心,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说的没错,如何把握其中?的度,让她感受到最巅峰的快意,那是温衍需要?苦恼的事情。
与?她无关。
吻得难舍难分之时,温衍带着微喘,匆匆结束掉这个吻,用一个公主抱抱起她,把她带向卧室。
容秋晗:“……你好麻烦。”
温衍欺身上来,像是一片海水覆盖着她。
他依然带着笑意:“虽然这里的房间隔音不错,但我还是不想冒这个险。宝物还是要?一个人慢慢品味,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啧。”容秋晗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轻轻嗤了一声。
再之后,她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衍的花招很多。
他喜欢念诗,关于春天?的诗,时而温软,时而粗鄙,伴随着愈来愈多的溪水潺潺流泻。
他喜欢坏心眼地呼出气息,赞美着为他颤动?的花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