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重情不自禁,屈指绕住一缕放在唇边,道:“雪景甚美,我带殿下看看。”
这位将军生得高大威武,高鼻深目,脸型狭长,实在是英俊到了极点,许云阶看得晃了眼,心跳加快,手脚发麻,不敢再面对,扭回头,垂下眼。
“好。”
太阳出现得快,落得快,两人没说几句话便不见了踪影,余热成事不足,半点雪也未化去,雪又开始下,落在地上,挂在身上,吹在空中。
沈千重的手指扫落许云阶头发上的雪,道:“我还未见过殿下白发苍苍,面容沟壑的模样。”
他语气有异,许云阶觉得奇怪,但是找不到原因,温声道:“若我老了,定是一个慈祥和善的爷爷。”
沈千重面上没有笑意,一手牵住缰绳,一手搂住他的腰肢,手劲不自觉加大。
许云阶又道:“那时,将军也还是能治小儿啼哭的战神将军。”
相守,白头,共死,沈千重心心念念的一生,只有许云阶能给,但是这个人不愿意给。
沈千重当了两世许云阶的未亡人,不想再当了,闻言低声道:“我一定与殿下共白首。”
许云阶唇角微弯,含笑的面容未改,目光移向雪天一色,落在渐渐变幻出如梦般颜色的地方。
这世间人,相爱、相离是常态,他可以与沈千重相爱,但绝不会恩爱白首一生。
他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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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名,瞎编的。
极光,查了资料,刷视频过头了,没看完,所以也是瞎编的。
(这边向您跪下,求宽恕。)
第56章
天已经暗下来。
厨房里火炭烧得正盛,火塘边上插了粗木棍,支撑了一张细密的铁网。
“啪”,滴了油的木炭炸出火花,呲啦冒油的肉烧出火苗,沈千重及时收手,捏着耳垂降温。
许云阶举着火钳看他。
“无事,没受伤。”沈千重展示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许云阶。
殿下坐在小板凳上,弯着长腿和肩膀,拿一张玉似的脸面向他,尖下巴映着火光,红红的。
两人在烤肉,但许云阶没干什么活,干干净净的,浅紫色的华袍裹着消瘦的身躯,似一朵被人采回家的紫莲,还拘着水露,不仅艳,还秀丽。
那莲成精了,会勾人,他不自知的,别人已经上当了。
沈千重局促地擦着衣角,把手揩干净,旋即,却又是去烤肉了。
羊肉切成块,被烤得皱缩着,不如卷曲的猪肉片肥瘦相间,在火光里透亮、好看。
这是沈千重对许云阶的补偿。
客栈今日遭逢大难,到了晚上人们都不敢睡觉,便在外面生出篝火,载歌载舞。
夜晚的噶当太冷,且许云阶经过昨日之事,已经在发热,沈千重不敢放他出去,把人拘着。
于是到晚上,外头雪地里唱啊跳啊的,那些声音钻进许云阶耳朵里,惹得人蠢蠢欲动。
他虽未明说,但沈千重知道,他也想出去玩。
沈千重喜欢他,不想他受任何委屈,当即将人带到厨房,烧炭烤肉。
是在屋内,人又少,一点氛围也无,但许云阶傻乐着,坐在小板凳上,拿钳子将火炭翻来覆去。
噶当虽然是当地最有名的货物交易地,但在吃的方面依旧匮乏,是以沈千重调出的蘸料简单,没滋没味的。
正要将就一些,门被人敲开,宋子折裹得严严实实,对开门的许云阶道:“这是盐巴和孜然。”
“子折?”
宋子折帮忙收拾客栈后便去联系同行,他的同行在这里是布匹老板,茶老板等,一日将货物买卖,也好早点回家。
冷风灌入房间,许云阶握紧衣领。
沈千重走到许云阶身后,将宋子折看了又看,目光与许云阶的对视上,不情不愿道:“请进。”
宋子折温声道:“多谢将军,不过在下有要事在身,便不进来了。此行只为送一些调味之物与殿下。”
许云阶将装有盐巴和孜然的两只小罐抱在手中,道:“子折真的不要进屋暖手吗?”
“不了,殿下早些睡。”宋子折说罢,转身走入风雪。
烤肉冒出的油滴在炭中,燃起火焰,将许云阶的脸照得通红。
他将孜然撒上,烤肉与孜然在火的作用下发出特有的味道,浓烈,滚烫,迷人,勾得人不住舔唇角。
沈千重尝了一片觉得甚好,嚼着肉道:“殿下快尝尝。”
屋里暖融融的,即将成婚之人在身边,烤肉烫着舌尖,许云阶觉得这样很好。
肉不多,两人吃完便回去了,洗净油污,上床睡觉,沈千重自觉滚到床中央,搂住靠墙的许云阶。
许云阶看他一眼,扭头埋进被子里,身子蛇行般挪着,靠墙更近。
沈千重闷笑,靠近他的耳颈,目光叮咬着那片肌肤,舔一下,道:“殿下,你好香。”
这人什么癖好?!真是恐怖至极,若非不是吃人的灾荒之年,他像是要吃了他。
许云阶裹紧被子,掩住全身。
沈千重失笑,道:“我只是没吃饱。这里的事情也算完了,咱明日便回,要吃什么有什么。”
“明日便回?”许云阶蹙眉,露出一张脸,“我的账房先生呢?”
“殿下,”沈千重很愉悦,“你不会真以为噶单这种地方,有很厉害的账房先生吧?”
他说完,许云阶不气反笑,睡平了身子,道:“你骗我,你会后悔的。”
这话怎么说呢,沈千重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肩膀,拉被子盖严实,五指捏着耳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