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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咸鱼反派他一心求死 > 第7章

可恐怕并不会是个善茬。

他夺舍的这个身份原先神志有损,身边仅有一个丫头照顾,方才那几个少年能肆意□□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未有丝毫的忌惮,想必也是轻车熟路,有恃无恐。

如此偏僻且无趣的院子,不携几分目的,总不至于是来观光。

况且秋眠发现,这个少年也是个天水灵根,至纯至净,气海如泉,是天生医修的好苗子。

也是炉鼎的好苗子。

青年的那句“是你在弹琴么”秋眠早已听烂,他曾与白蓁在挽仙楼中住了三年,三年琴师生涯,薄纱幔帐后,轻佻的客人也多是这样一句调戏后,便要趔趄闯入。

不过反观那从天而降的修士,他并不知道面前这凶巴巴的小主子在想什么,也不在乎自己的衣裳被粗粝的树干磨坏。

他只是专注地注视着对方,舒朗的眉目映在已落尽了白花的辛夷木影下,却有那么多的早夏时节的热烈与洒脱。

秋眠对容色的态度非常极端,早年他顶喜欢自己的长相,后来则厌弃至极,皮囊总是多有误人。

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去承认,眼前的这个修者,着实生了一副好皮相。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皦玉粲以耀目,荣日华以舒光,正是恰到好处的俊朗。*

即使他身处这样一个被动的姿势,也并不显出半分的狼狈。

亦无半分的傲慢和轻视。

他那么认真地注视秋眠的眼睛。

“我只是听见了熟悉的琴声,我在找一个人。”修士恳切地说:“我叫陌尘衣,我在找,被我弄丢的徒弟。”

第3章 寻人

这修士是否修习过扰乱人心神的术法,秋眠不知,但当他听见对方回答的一刹,却切实感觉到了心脏突兀地一疼。

仿佛那一团跳动的血肉骤然崩塌了下去,塌到比断魂崖深渊还要深的地方。

“这里没有你弹琴的徒弟。”秋眠迎上他的目光,淡声说:“你来错地方了。”

有时一个人的双眼,比搜魂术还要会讲真话。

方才他便妄图从修士的眼里,辨出其中虚假谎话的成分。

现在他已有了判断。

——这人并没有说谎。

夏风将庭中的花木吹开,花叶相抚,沙沙作响。

秋眠将木枝从陌尘衣喉间撤去,行了一个修士的礼节。

“多有冒犯,还请仙君见谅。”

陌尘衣挑眉。

忽然就这么懂礼貌了吗?

他没有立即应声,而是放出了灵识。

直到此时,皦玉色衣衫的修士好似才想起要观察这院子。

偏僻、老旧、外路荒凉、灵气匮乏,与奢靡成风的晏氏八竿子也打不上。

偏偏这座小院就这样出现在了这里。

犹如金玉中的一颗顽石。

可谁说顽石内不是另有乾坤?

他收回探查的灵识,重新落向面前仍在端正合兵行礼的少年。

……比如眼前这位深藏不露的小道友,不正是如此么。

“无妨。”青年这才好整以暇地说:“毒也不必你解,你用毒不差,可也别太信任毒物。”

少年一改之前的剑拔弩张,十分乖巧地听训。

可他越是摆出寻常小辈的恭敬的样子,陌尘衣反倒越不得劲儿。

他看的出,这小家伙分明曾受过良好的教养,他那修士执兵刃时的拱手礼,动作流丽大气,从容如高山流水,非幼年功力不可得。

即便他的“兵刃”不过一根木枝,也无半点的违和逊色。

真要说美中不足,就是他似乎并不敢与人对视,总半垂着眼睫。

陌尘衣还发现,小家伙的眼睫浓长,扇子似的扫下,刚好掩住其眸中神色。

他记得本任的晏氏家主在发妻离世不久后,便续弦迎了新人。

于是修士的脑海中,一下子就哗啦啦冒出了一段情节——

含金汤匙出生的嫡长小少爷,养尊处优了许多年,突然娘亲亡故,不久后爹新娶了个妻子。

后妈刻薄,有了两个儿子后,更是对他百般刁难,不让他住好房子,逼他做脏活儿累活儿,收走了他漂亮的裙子,某一天皇宫要具备一个舞会……呃不对,这个走向怎么这么熟悉?

陌尘衣拍拍自己的脑门。

他的识海里,总是莫名其妙跑出来一些桥段,而他却记不起在哪里看过。

不过没关系。

陌尘衣无所谓地想。

他的徒弟是不会嫌弃师尊的。

陌尘衣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少年身上。

“你这附近没住人。”他不放弃琴音的线索,大胆猜测,“你是不是会梦游?”

秋眠:“……”

修士有理有据推理:梦会映照白日见闻,没准少年见过他徒弟弹琴,就不自主在睡梦中浮现。

他逻辑通畅,听在秋眠这里简直就是大无语,难不成自己会瞪眼做梦不成?

可他还是容让了这位关心则乱的师尊,问道:“敢问仙君是几时听见的琴音?”

“唔,约半个时辰前。”

“半个时辰前。”秋眠卷上一边的袖子,露出青紫一片的手臂,笑道:“那便不会是在下了,因那时,我正与一群狗闹纠纷呢。”

修士沉目在那一臂青紫上。

风盈入袖,似不忍见这片斑驳伤痕。

末了,陌尘衣叹道:“好罢。”

这小主子的心思未免太弯弯绕绕了。

他这样多此一举,是在示弱,却不是在向他求助。

少年的笑容如明月。

明月皎皎,总也凉冷。

他是在劝告:请离开这个是非地吧,我没有利用价值,也不要问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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