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血厄宫中与人打交道的事儿,多是由白大将在负责。
再者?,秋眠也不会主动与他们?接近,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因果深恶痛绝,再不想与任何人牵出因果。
只有系统,来自穿书局的,绝对安全的系统。
α307自称是新生代系统里的优秀统子,在某些时?候,它是真的足够尽职尽责。
秋眠听?过?太多让他放弃让他停下?的话,出于?憎恶的也罢了,出于?好心的劝导才更教人无所适从。
想到?这些的时?候,竹州的风也凉透。
竹州偏北,夜间更是冷的厉害。
秋眠借住陌尘衣的法阵出了丹月山,他没有时?间再与师尊解释其中繁杂的因果,而如果陌尘衣要过?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拦住。
就算没有主角光环,秋眠也不认为穿书者?会轻易放过?这曾经的天道。
好在陌尘衣分明担心,却没有再多加阻拦,他能感受到?,如果自己执意要去?,并不会多添帮助。
丹月山才是他要处理的事情,也只有他的修为才能处理好。
在审时?度势和微妙的体贴这两点上,陌师尊倒是与那?系统的风格有几分的相似。
系统便很少去?说安慰话,再没有比它更知?晓这条路的难走,它只是浮在无边血海的半空,长明那?一盏灯。
也会在秋眠一次次从昏厥中醒来时?,窝在他颈窝中蹭一蹭,念上一个来自异界的故事。
秋眠一直很想它。
他们?是契约关系,却也是盟友。
至少在那?一程绝境死?途上,陪伴远比任何东西都来的重要。
系统常对他说的一句话便是:“我也在这儿,别怕。”
听?的多了,秋眠在之后独自一人的任务中,也总觉得它还在。
时?至今日,寒风四起?,秋眠心中的预感已在眼前成?了真。
他心中并不觉得如何恐惧,可垂眸看向自己按弦的手,竟先讽刺地笑了一声。
穿书者?也注意到?他手上细微的颤抖,笑道:“暌违日久啊,小道友。”
秋眠白了他一眼,道:“你谁?”遂更是莞尔笑开,“别告诉我你是薛倾明。”
在他对面?,分明是一张与薛倾明一般无二的脸,连灵力和灵息也分毫不差。
然而便是在秋眠说出这句话后,那?“薛倾明”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依然是温润又纤尘不染的模样,可在那?一个瞬间,他的表情有一霎的扭曲。
那?一闪而过?的是诧异与极度的厌恶。
秋眠定定看着他,道:“是的,你与他没有任何差别,但你不是他。”
根据丹月山的三条留音,他大抵能推测出前因后果。
真正的敌人怎会仅是这穿书者?“薛倾明”?在他背后的父君,那?个篡改者?,才是始作俑者?。
翻书计划没有百分百完成?,怕就是因为那?篡改者?的缘故。
夜风刮上皮肤,冷的伐骨,仿佛连最后一丝温度也要带走。
而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溯回的投影,听?来多么的荒唐。
可秋眠已能接受所有的荒唐和不可思议。
在他身后,是气息奄奄的耿子规和将庇护灵屏捶出一块块血色的印葵。
纵然竭尽全力敢来,可还是慢了一步,二人之前经历过?怎样的挣扎求生,秋眠一望即知?。
而在他们?身上,秋眠听?到?了太多。
眷恋、决绝、牺牲、执念、爱。
如此这般,这个世界,要如何去?证伪。
而今秋眠也想明白,为何在《迷仙》之后的这本新书,两位主角的因果稀薄到?几乎听?不见。
他们?的命轨早已被改变,薛倾明设下?的法则阵影响了花冬,而丹月山的阵则影响了印葵。
“让我猜猜看。”秋眠又转过?头对穿书者?道:“你是上一代薛倾明的一个双生二代,不对,这样说不贴切,用你们?那?儿的话来说,是一个复制品?”
薛倾明的眸色渐深,显然他想表现得喜怒不形于?色,境界却又不够。
秋眠也不再欲与他废话,他将因果琴的琴声散去?,长弦绕在指上,另一手夺主剑潋滟的剑锋朝向这仿品,道:“杀得了一个,我杀不了两个么?”
*
丹月山内。
陌尘衣将剑上的血珠震去?。
搜魂术无用,但陌尘衣已根据信息猜出了前因后果,他冷声对眼前被他灵力关住的夺舍者?说:“你的主人就那?劳什子穿书者?,你们?和我玩了个调虎离山,你故意讲那?些话,故意去?承认那?个身份,不就是为了促使丹月山阵成?形。”
此阵一成?,他们?困锁其中再无出路,此人也将一同亡于?此地。
“那?穿书的给你什么好处,值得这样给他卖命?”
“什么好处……”
夺舍之人借用季晚的躯壳讽刺一笑,“好处便是你们?也活不成?!”
陌尘衣不知?用何种术法,透过?这少年身躯,看见了其中女子的灵魂。
他认出那?人,道:“我们?还是旧识。”又思索片刻,“在晏氏的困阵中,是你把我拉入其中?”
晏氏案如今在仙阁决断,陌尘衣也不定时?会受到?反馈,更有所有晏氏族人的资料。
其中一人的档案状态十分诡异,便是蓉夫人的亲子,那?嚣张跋扈的晏司炔。
邪晏司炔早在怪病传开那?一年便已身亡,但他仍出现在了替身纸人的法则阵中。
已身亡之人,哪里需要替身纸人躲避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