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的是,大房穷了,二房自然也得穷。
有的是人比她急。
宁宣摸摸她的手道:“你跟娘关着门过几天清静日子安心养病,我去跟老太太说。”
段圆圆放心是放心了,但八卦欲猛增,回房还不忘跟他商量:“有消息要告诉我!”
宁宣笑:“表哥忙成这样,你还想着看戏!”说完,伸手在她滑嫩的脸上拧了一把。
段圆圆吃痛,呀一声跳进房把门关了。
表哥太不要脸了!
宁宣不知道跟老太太说了什么,总之接下来几日大房都比较平静,陈姨妈和段圆圆当真关紧房门谁也不见,只专心养病。
老太太不能真把媳妇儿折磨死了,又看宁宣还油盐不进,只能歇了心思,成天在家嚼着米骂宁宣不孝顺,又说几个儿媳没一个顺心的,要让她们轮流侍疾知道怎么做媳妇儿。
这等美差,第一个落到杨氏。
杨氏心里乱得慌,只顾着敛财回头花开二度,半夜老太太想喝水。
她提起银壶倒了杯水就往老太太嘴里送。
老太太一伸舌头才知道是滚的,嘴当场就烫烂了一片。
杨氏很冤枉,她也不知道老太太房里的茶杯都用了木打在银子里做隔热胎,从外边摸不出热气!
知县家里也没有这么奢靡的杯子!
老太太口里灌得生疮,说不出话了更生气。她老人家也不要杨氏过来照顾了。
暗地里道:“多少命都要被她照顾没了,自己跟老三可不能现在就母子团圆!”
说来说去,她还是老二媳妇儿懂些人事。
嫁进老宁家几十年从来没得过婆婆一个好脸的二太太就这么成了二十四孝佳媳表率,被老太太点名近身伺候。
二太太知道消息时正跟丫鬟抱了只波斯猫在打牌,当晚饭也没吃,第二天嘴上也长了一串燎泡上任。
老太太长得这般年岁还能夜穿细针,看见二太太就直起身问:“老二媳妇,你也被小蹄子灌了一嘴开水?”
二太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用帕子捂着嘴角难过地道:“那倒不曾,媳妇儿都是为老太太病的。”
老太太失望地躺下去又骂:“雷声大雨点小,平日里对两个嫂嫂要这个要那个,真要动手了就是个窝囊废,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这等没福!我看老三就是叫她克死的!”
二太太跪在榻前瞪大了眼:“娘是想我出门给她抽两巴掌?”
老太太挥挥手冷哼:“老婆子是那等磋磨媳妇子的人?”
二太太低着头不吭声,在心里一个劲儿骂陈姨妈狐狸精转世,心眼子比筛子都多,单单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儿受罪,自己关着门享受天伦之乐!
老太太口里不好,指挥人的本事一点儿不见少。满脸都是,作为宁家人我不说话你也要懂我的表情看着二太太。
二太太忙得一个头三个大,临了还被抢了添了桩罪。
老太太洋洋洒洒写了张纸,让大丫鬟蟹儿念给她听?
全文如下。
老太太:“老二媳妇,你今儿来怎么穿得这般寡淡,头上连只珠钗也不戴。不知道的以为宁家苛待你,知道的就要说小嫂子给叔叔戴孝,老二还活跳跳的!”
说完,蟹儿看着她的素金戒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二太太摸着戒指印,回房就撕烂了三条手帕。
她仙人的,穿素不是你让的吗?戴珠钗不就被你抢了吗?
嬷嬷给她梳头包手,叹了口气道:“老太太这是想咱们的首饰盒了!”
二太太气得晚上就害了头风,饭都少吃了两碗。
二老爷看着她丧门星的脸就来气,想到杨氏真被自家媳妇儿劝得打算在家长住,三个儿子被她娇惯得青天白日就去逛花楼,还闹得满城风雨,一个巴掌就迎了上去,打得二太太一个趔趄,脸登时肿得老高。
宁礼三兄弟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爹,是儿子们不孝,要打就打我们!”
二老爷恨铁不成钢地看一眼三个东西,气呼呼地去了书房。
天煞的,她当时也是想顶着大嫂在老太太跟前讨点儿好,打大嫂一个巴掌!
谁成想竟然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坑!
二太太捂着脸愣愣地回房躺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起身急着地叫:“金嬷嬷,赶紧收拾几碟子小菜,再跟我一起回杀猪巷买几只猪肘子!”
她要跟杨氏拼了!
第8章
二太太这下是真的怕了。
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往娘家杀猪巷走,让亲娘挑了个几个白净大蹄髈,回家将绒毛用刀火剃燎干净,使一把大刀将蹄髈开花炖煮,水滚了又翻起来用冰糖上色再放回锅里添水加柴继续烧,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浓香满院。
二太太坐在灶下看着火候,热得一张脸涨成酱油色,丫鬟婆子没那个手艺不敢伸手,只在一边给她擦汗抹灰扇扇子。
等到各房丫鬟仆妇开始洗菜切葱,二太太已经把蹄髈炖炸得软烂脱骨,皮酥肉嫩。
丫鬟婆子这才上前将肘子肉剔下来挑选整齐,码在南瓜肚白瓷里用食盒分到各房。
陈姨妈接过饭菜,就让人将去年秋天埋的桂花酒送了两坛子过去。
红烧蹄髈在宁家是贱菜,老太太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更看不上屠户出身的二媳妇,闻到味就摔筷子:“两个大媳妇,一个猪来宝,一个难民窟,只老三还像些样子娶了个官家女,只可惜英年早逝。”
难民出生的陈姨妈,十岁就翻山越岭投靠表姐,草皮树根都吃过,看着段圆圆吃得满口流香正招呼人上消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