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圆圆看上头都是人名住址, 以为他没做完事,同情地看一眼, 说了句表哥加油就要溜。
宁宣把人捞过来按在榻上笑:“这是你的活儿,表哥帮不了你了。”
段圆圆奇怪地看他:“我的活儿?”
“这都是家里的铺子,里头得用的人我都写好了。”宁宣:“你记下这个,明天我带你去见见她们,以后少不得出门跟夫人们打交道, 要是连自家铺子在哪,有什么人都不知道,可不得闹笑话。”
段圆圆现在才知道宁宣为什么带她出来。
原来是为了她更好交际啊!
她把册子接过来,看上头只有两页纸语言她记, 笑:“多大点事,就这两页纸还要人大晚上背它。”
背书是有技巧的, 段圆圆也算得上身经百战, 只是最大的战没用上而已。
她一边记一边吃零嘴, 没一会儿就背下来了。
宁宣拿着册子叫她背了一遍, 看圆圆果然一字不差, 笑着夸她:“背得比裕哥儿都快些。”
“少小瞧人!”段圆圆道:“我也是受过训练拜过老师的,从还没说话就被娘抓住背书了。”
虽然背的是静夜思什么的,但中学的课文已经挺多了,她背得又快又好,还当过语文和英语课代表,记忆力当然好了!
宁宣以为她说的是女夫子,他娘和武太太都识字,段圆圆念过书也不奇怪。但他心思已经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晚上两个人玩了师生游戏,衣服跟天女散花一样掉在地上。
早上起床,段圆圆先闻到锅盔香,是牛肉味儿的。
她吃完了才想起看时间。
宁宣见她醒了也不催人,悠哉悠哉地喝茶看她急得跳脚。
深门大院的女人要出门太麻烦,丫鬟婆子车夫零零总总加起来得小十个人,这样除了上香拜佛也没别的地方能去。
段圆圆不想后头跟那么多人,那还怎么玩!
宁宣给她做了套小厮的青皮衣裳,让她穿着跟在后头佯做个端茶送水的小子。
她穿得端端正正的地出来,问:“合适吗?”
宁宣看她果然像个清秀小厮,笑得差点呛着,忙低头用茶润喉咙,不巧茶杯刚好是空的。
屋子里除了段圆圆和宁宣,就只有两个大丫鬟在,紫绢挨了宁宣的罚,见他想倒水,立马就出门在外头喂狗儿当没瞧见。
青罗看见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低眉顺眼地给宁宣倒茶。
回头她就问紫绢:“怎么不动手?是不是膝盖不痛了?”
紫绢理直气壮:“我们是姑娘的丫头又不是他的丫头,凭什么这么折腾我们。”
他家的下人还不够多的,非要我们动手!她又没吃他家的米!怎么还要受他们家打骂!
紫绢想到这个就想起自己娘。
她娘原来是屠户娘子,只是因为一个人在家里闲不住,没事就爱串些门子跟大娘聊天,结果就被人说成□□。
后来屠户生意差了眼,也昧着良心说她不是亲生的。
接着她们母女两个都被卖了出去。
娘给一户老爷当了暖床娘子。扫地擦灰洗衣服样样都得干,寒冬腊月老爷为了省碳火钱,就让她娘脱得光溜溜的进被子把床捂暖,半夜用心口轮流替两口子捂手脚。
下人们瞧不起她娘,夫人也觉得她娘碍眼,总疑心她娘要抢自己丈夫。
等老爷死了,她们母女又被卖了出去,这回紫绢没跟娘落在一处。
她想娘因为受冻太多,本来就容易咳嗽,可能早就作古了。
她为了不重蹈覆辙,日日夜夜都拼命干活,想到处给自己留点儿脸面情分。
现在一看,以前给宁宣和陈姨妈倒的茶,端的水还不如通通给喂狗!
他们眼里下人干再多活儿也是理所当然!
紫绢被两人一罚,心眼子也转过来了,不就是要她满心里只有姑娘一个人吗?那别人休想再使唤她一个手指头!
青罗听到这里像被雷劈了一样,做下人不想干活,这不是等着被撵吗!
紫绢摸着金疮药,竖了眉毛道:“只要姑娘不让我出去,谁也别想把我赶走!”
反正她无论如何不肯伸手给宁家人办事了。
宁宣不是没有自己的丫头,他只是来见段圆圆的时候从来不带而已。
那几个丫头都归陈姨妈管,陈姨妈叫她放心,段圆圆就真放了心。
不放心也没办法,宁宣真要干什么她也阻止不了。
日子甜着也是过,苦着也是过。她当然愿意吃甜!
换好了衣裳,两个人先去看陈姨妈。
陈姨妈还穿着大衣服,她不想去,道:“去一趟就知道外头多麻烦!”
完了又转头嘱咐宁宣:“早点回来,别把人弄丢了!路上顺道再让人跟老太医说一声,让他再过来看老太太一眼!”
段圆圆很久没看过老太太了,听到她都像上辈子的事。
陈姨妈看她这样子,想了下又说:“回来你们也去那头请个安,别给人留话柄。”
宁宣等了半天,看娘还拉着圆圆有话说,就先去外头看马车。
屋子里,陈姨妈问:“你那个丫头究竟要怎么办?你都成亲了,她们怎么还不成亲?”
这话说的其实是紫绢。
段圆圆猛地想起来,青罗和紫绢其实都已经十七八岁在这会儿都成老姑娘了,但她从来没当过媒婆,也没人提醒她往这里想。
估计武太太还以为她是给宁宣准备的。
当然不可能,让她亲自给丈夫准备小妾什么的,不如把她杀了。
陈姨妈也没准备让儿子纳妾啊,她早就盼着圆圆转过神把紫绢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