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宣也有别的法子知道圆圆在家干什么,只是知道了也睁一眼闭一只眼。
什么孝不孝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人死万事空,活着不尽孝,死了再蹦跶也都是做戏给自己看。骗骗别人也就算了,骗骗自己算什么呢?
陈姨妈看宁宣和段圆圆被折腾得不像话,只能舍身饲虎,隔三差五坐着小轿子去乡下催那头赶紧修房子。
老太太遗愿是想坐船回金陵,在这里她一辈子不痛快,觉得自己是跌落到泥土里头去了。
只是他两个儿子听了宁宣转述也不当回事,说是老太太失心疯了,就等着外头骂他们不孝顺呢。
这么一来老太太的遗愿竟然一件也没有办成,她的坟地选得就很讲究,非要能克邪化煞不可,修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她那个承担王家责任的侄儿倒是知道老太太一辈子都想回去,他自己走不,就让媳妇儿子过来祭拜祭拜,看看能不能拿点什么东西回去埋着,虽然不能进祖坟,但东西埋在祭田外头靠着,离家也近得很,王家说这个就算他们对这位出钱出力扶持娘家的姑奶奶一点儿回报。
宁家接到消息就准备起来,连宁大老爷都出动了。
段圆圆看家里忙得团团转,忍不住好奇地问宁宣:“他到底是什么官啊。”
宁宣皱着眉头道:“五品的洗马官儿。”
段圆圆没什么文化地表示懂了,弼马温啊,跟猴哥一个职位。
宁宣笑着说也不算错,只是当的太子的马前卒,给太子管管事跑跑腿,看着威风,但洗马有十几个,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说到这个宁宣就不高兴,他一直没往王家去也是因为这个,自己也不是五六岁的小孩了,跟太子沾上关系的东西他只想离得远远的。
太子能顺利登基还好,万一没接上他老子的位置,那宁家不就完了吗?
宁宣这么想着,很快就写了一封信去王家,宁大三兄弟看哥哥都写了弟弟为什么不行?立马也跟着写了信过去。
最后王家迟迟没有来人。
王老太太七七停灵都过了,那头来信说还在路上,小孩子水土不服,在半路耽搁了。
宁家也怕把人宝贝儿子弄没了,什么拜不拜的心意到了就行,当天就回信说什么不要急慢慢来,孩子好老太太才好。
王家大太太又收到花花绿绿的五六封信脸也变得花花绿绿的,拍着胸脯就跟嬷嬷叹:“幸好没去,看信就知道里头乱得不知道怎么样。要是扯着咱们当旗子怎么办?”
王家现在蒸蒸日上,犯不着这么沾一身泥巴。
只是老爷那头又推脱不得。
王家这位大太太就带着“病了的”儿子一路慢慢游山玩水地往成都走,想着等什么时候递过来的是一封信了,自己就什么时候到。
宁家不可能去催自己的后台,只是时不时发一封信过去问问到哪了?问完了就在家里修草棚,陈姨妈作为儿媳妇也要住过去,她身子骨弱,真要住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房子估计不到三年过去就一命呜呼了。
宁家乡下的族亲也是按泥瓦房修的,到时候意思意思在顶上搭点儿茅草就算茅屋。
这个房子老爷们只住三年,但却要永远留在乡下,房子是宁家老爷的房子,福利是大家共同的福利,所以他们修得很用心,什么珍珠玉器古玩字画额度不停地往里边涌。
宁大老爷看着马车一队一队地过去,还跟着去乡下看了一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里头好些东西自己都还没见过,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挪过来了,这还得了?
他立马就把人叫住了,说要查一查,脸上还得意洋洋的。
自己虽然常年不在成都,但一回来就是一家之主,所有人都得听他发号施令。
公鸡都没他威风!
渐渐宁大老爷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头了。
家里听他话的人没有听宁宣话的人多,更不要说铺子上了。
仆人可以提脚卖了再换,账房管事怎么办?
他想着,要不先把儿子卸下来,自己年富力强,还能再干很多年,等自己不行了再给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宁宣听他说要换上自己的人,眼都不眨就同意了,还带着人给他挪了位置。
宁文博一看才稀稀拉拉十来个人头就有点发晕,但儿子真还有别人不给他,他也没办法。
更重要的是大管事是二房的人,下头的虾米换得再多也不顶事啊。
宁文博很直接,家都分了,铺子也是他的,他要叫谁下台还不是就叫谁下台?
很快大管事也被换成了宁文博的奶兄荣华。
宁文博和荣华从小一起长大,他去了江南也把奶妈一家子都带走了。
荣华回来在家待了这么多天都没事干,一干就走这么大的事情做,高兴的几晚上都没睡好,走马上任以后就想着,必然要做点儿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是铺子里关系复杂,卸下来的管事虽然是宁二老爷的,但也有宁宣的人为难他,只是悄悄跟在宁二老爷的人背后而已。
荣华看出来也不敢说,疏不间亲!
他盘算着要把人赶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查账,抓住错就好办了。
宁二老爷在铺子上不知道拿了多少东西回自己家,但是他也不怕查,有什么事都说是老太太要的就推过去了。
账房也不推,迅速地给他抱了很多账本出来。
荣华翻了几本,发现都是陈年烂账,根本算不清楚,而且自从他接受铺子上就转不开了,简直要什么没什么,账本上写了有新缎三十匹,打开库房压根找不到在哪里,底下人这个推那个都说自己没粘手,是之前的管事存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