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知道段圆圆这是在跟她说,以后还叫她回来,她能上门走动,在外头也不会让人小瞧了她。
第二天青罗就带着包袱过来磕了头往外走。
双儿和紫绢在外头凑钱买了七八间大屋子,虽然住着浅,到底也是个窝儿。
青罗一个人的钱不比她们两个合起来多,只能买四间屋子靠着她们住着。
卖婆给她找了三五个皮肤微黑的俊俏小子,现在人都还好生生地养在家里。
青罗看了他们手脚又让人劈柴看谁的力气大,最后选了个浓眉大眼的找起来格外好看的。
奴才的户籍只能依附在主人名下。青罗要买他只能上在段圆圆的户口上。
选好人第二天她就带着人上门给段圆圆磕头去了,对外只说是姑娘铺子上的人来请安。
段圆圆在廊下坐着,看小子虽然黑点儿却眉清目秀的,也很满意,当场就给了两身新衣裳问青罗是不是选定了。
青罗点头,她站在段圆圆跟前,给小子拿了个蒲团跪在地上,不许他抬头。
青罗道:“他听话嘴甜,在家干活勤快,做饭也好吃。”
段圆圆听了也没说什么,反正是她选人,知道她看得上就行,卖婆很快就带着人去写好了卖身契。
青罗看着上头红彤彤的指印,说:“他福气大落到咱们家来了,姑娘给他取个名儿,他也是你的奴才。”
段圆圆并不打算捏着这个人的身契,她把东西拿给青罗,道:“他是你的人,你自己取!”想了想,她又说:“如果你想脱籍出去也不是不行。”
做普通老百姓总比当奴才好吧?青罗和紫绢好歹照顾了她四五年,无论如何段圆圆都希望她们有好下场,伺候人的丫头她可以再换。
青罗脸色煞白,刷一下跪在地上给她磕头,段圆圆拉都拉不起来。
青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姑娘罚归罚,千万别赶我走。”
她的本事都是当奴才学的,不当奴才了以后干什么?她跟紫绢不一样,手上没那么大本事,她只会跟人斗,早就离不开宅子了!
段圆圆看她哭成这样,实在没办法只能让杜嬷嬷和小花把她拉起来,道:“谁也没赶你啊,别哭了,丑得像小狗!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你再哭我就真不要你了!”
青罗这才不吭声了。
段圆圆叹了口气,又问院子下头跪着的那个:“他以前叫什么名字。”
青罗泪还挂在脸上,她看了一眼下头那个,半天没想起来叫什么,卖身契上是卖婆随便写的名字,又丑又不好听,她就说:“他来了咱们家里,就是白纸一张,没有名字。就是有,也是姑娘给的!”
小子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他被宁家的房门吓到了。
可他有名字,他姓李,叫李钧,家在太原马家坡李家巷子,他爹叫李虎,他娘叫钱桂花。
李钧垂着头没有吱声,他跟着主子出来做生意,主子遇上饥荒赔得裤子都掉了,他稀里糊涂地就进了卖婆家里。
在里头才吃了几顿饱饭,他不敢跟这个穿着华丽家宅阔气的奶奶顶嘴。
可他来了这里才知道,这个奶奶根本就不是什么贵人,只是跟自己一样的奴才而已!
可青罗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天,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口。你在家事事都要听我的,如果不听,我就再卖了你。”
李钧不想被卖了,他死死地跪在地上,希望自己能够顺利过关。
段圆圆也不追问了,只是让她好好待这个人,不要折磨人。
至于名字,她真的不想取。
给一个人取了名字,就要对一个人负责,她又不想对这个小子负责!
青罗脆生生地说好,回头就对小子说:“以后你就叫旺青。”
李钧记得她叫青罗,她给自己取这个名儿就是想叫自己旺她,这怎么成?
他心里不愿意,只是一想她手里的卖身契就软了。
第二天两个人就成了亲,青罗省下成亲的银子,只买了两套红衣裳两根红蜡烛回来。
李钧当了新郎官,看着床上肤白貌美的姑娘,想起自己以后是她的丈夫,不免血气上涌。
他跪在地上给青罗洗完手脚,就凑过去伸手想解青罗的扣子。
这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大丫头,皮肤又白又嫩,也不知道怎么养的,手跟水葱似的。难道她在宁家不干活吗?
李钧瞧着就觉得她比寻常小姐还要金贵得多,如果自己是正儿八经娶她,也算个好亲事。
变成了自己嫁过来,就什么都不对了。
青罗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有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啊。就是为了这个自己也要想办法非回去不可。
这么想着青罗睁开了眼。
李钧已经脱得光溜溜的,忽然看到他的主子从床上跳起来跑出去了。
到天泛起鱼肚白,李钧才不得不信自己在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被撂下来了。
他愣愣地坐在房里,不敢相信有新娘子会把新郎撂在房里跑出去!
青罗溜出去拍开双儿的门问:“有没有让男人避孕的药。”
双儿给她从贞娘遗物里翻出来两包药说:“这个是老鸨给姑娘用的,一副药吃下去神仙也难救,男人吃了效果也一样。”
青罗捏着药包问:“这个对身体有害吗?”
双儿道:“是药三分毒,让健康的人一辈子生不了,怎么会没害处?院子里的姑娘年纪一大就怕冷。都是这个闹的!”
青罗暗暗攥在手心里想着,要是得用她就留给姑娘备一包。
以后姓宁的敢对不起姑娘,等姑娘生了孩子,她就慢慢地喂给他,让他一辈子都生不了,只能捧着姑娘和姑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