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岁月不等人,半年过去她养好身子也过气了。
杜嬷嬷也在车里头,她听了就说:“这老鸨没靠山,不是这个大户也有那个大户收拾她。宁家要是戴个玛瑙就没了也活不到现在。”
段圆圆看宁宣穿着圆领牡丹黑纱衣,头上美玉玛瑙一个没少,这么阔气地骑着骏马像官老爷似的,也不吱声了。
表哥以前可不会这么穿,看来是真有底气了啊。
段圆圆这么想着,看着红糖醪糟蛋是觉得有点磕碜,但好吃啊!她又吃了一碗。
杜嬷嬷怕晚上吃不下饭,看着还剩下的几个蛋,让素衣端走不让她吃了。
宁家门口还清风雅静的,段圆圆问门房:“薛大奶奶回来了吗?”
魏门房发了刘难财已经做了副管家,虽然正的还是刘怀义,但妾都有扶正的,以后还不知道谁大谁小呢!
现在守门的是魏门房的徒弟马来富,马来富想着师父能接刘大管家的班,自己抱好大腿也能接师父的班。
他声音低了八度,讨好地笑着说:“小的看了一天了,薛大奶奶估摸着今儿是不回来了。”
段圆圆当然不会冷脸对着想讨好自己的人,她熟练地微笑着给了他一个银馒头,说辛苦了。
杜嬷嬷急忙把蛋也送出去一个,这才跟在后头迈着腿进去。
马来富把宝贝蛋放在屋子里呲着牙花子笑:“馒头给自己,臭蛋给师父!”
路上段圆圆还在想门房的话。薛珍还没回来,那那头肯定还没生下来。
生孩子要这么久吗?段圆圆没生过不是很清楚。可生还孩子疼她是知道的。
段圆圆上辈子有痛经的毛病,吃了多少中药西药都没好,医生说生了孩子就好了。
段圆圆还问过那个医生生孩子有多疼,医生说她这种非神经性的痛经就跟生孩子有点想,都是宫缩嘛,只是痛经的程度很轻。
段圆圆痛经就能痛到晕厥,这对生孩子都算轻了?她吓得脸都白了,这不就是把一辈子的痛经攒在一起痛吗?还不如每个月分开痛呢!
方小太太的肚子那么大,一直生一天就要一直痛吧?她都生过一次了怎么还会这么艰难?
段圆圆打了个哆嗦,想着,自己还是得明年过了十八岁以后再生啊,不然她真怕自己一尸两命。
宁宣听门房这么说也有些吃惊,他也是懂些医理的,以后圆圆要是生孩子他也不放心全交给别人,妇科的医书他这几年也很留心。
虽然最开始是为了娘,表妹要是走了,娘肯定也要跟着去。
现在他是真上心了,所以对妇女生产的状况还有些了解。
二叔这个贵妾,多半是不成了吧。
宁宣蹙着眉头把表妹拉进院子里,背着她跟丫头们说:“别叫她过去瞧着糟污事吓着。”
丫头们拍着胸口做保证,宁宣这才转身去洗澡了。
糟蛋和黄果兰的味儿混在一起威力有点大。
段圆圆在院子里被大郎缠住了。
大郎很亲热地围着她打转,怎么撵都撵不走。
段圆圆想糟蛋味道可能真的太重了吧......
杜嬷嬷小跑着进门问:“准备热水了吗?小姑奶奶现在就要洗澡!”
丫头们点头:“一直烧着,少爷刚占了奶奶常用的屋子,只能在另一间屋子洗了。”
段圆圆被杜嬷嬷脚踩风火轮地推到屋子里去了。
段圆圆有点好笑,不就是吃了一碗糟蛋吗?糟蛋很好吃啊!
结果她就看到伺候她洗澡的几个丫头都很担忧地看着自己。
城里不是没有八卦,东家的小姑娘进西家的宅子莫名其妙落水湿身,北家的小姑子回南边娘家做客被嫂子泼了一盆洗脚水在身上都不是没有啊。段圆圆也是从东家走到西家,是不是斗起来了啊!
只有米儿闻出来段圆圆不是掉臭水沟什么的,她眼睛亮亮地问:“是糟蛋吧?我娘以前就常给我做这个,做好了放一年都不坏,拿来做”
杜嬷嬷看米儿跟狗都围着自家姑娘流口水,赶紧把人撵出去,道:“小兔崽子家里缺了你一口蛋了?”
米儿抱着大郎嘻嘻哈哈地跑了。
段圆圆看家里都这么抗拒,只能歇了以后让倪婆子做糟蛋的心。
她歇了大郎还没歇,剩下的两颗蛋大郎想来偷吃,这么臭一定很好吃啊。
杜嬷嬷没让,抱着大郎说:“乖乖,你吃了这个就没人要你了。狗也不能吃啊。”
大郎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撒娇耍赖,哄得杜嬷嬷给它做了打了两个鸡蛋的汤才慢悠悠地趴树底下睡觉去了。
宁宣洗完澡过来,段圆圆还在镜子跟前包头发。
他走过去先闻了两下表妹,满鼻子都是茉莉花味,这才坐下来靠着段圆圆说话。
段圆圆接过丫头的帕子给他用力地擦头发,擦得宁宣脖子都红了,宁宣吃疼,笑着把人按在腿上说:“现在闻两下头发也不让闻了啊?”
段圆圆老实了,好生给他擦头发,忽然道:“史二郎跟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之前没看到人她还以为史宝杉是一个傻乎乎愣头青。
今天看他神色谈吐颇有少年老成之感,史姑娘才更像个傻的啊。
总之史二郎跟她想象中的书呆子完全不一样。
“他是史家这一代的独子,他就是想变书呆子史家也得找人给他治好了。”宁宣笑了两声,史宝杉少年气有,但少年气又不是傻气,都能当秀才了能傻到哪里去?
可能这就是当局者莫旁观者清,圆圆都看出来史家不对劲,史宝杉还在担忧史家会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