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庸忍不住拨弄了下穗子,丝线很柔顺,顺着他的手指擦落。
“……送我的么?”他问?,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又很轻,像是怕打碎这场美梦。
“当然了,”越满看起来很高兴:“我研究了师兄剑柄的纹路,特意打成这样的穗子,好看吧?”
“好看,”他说,又伸手捋了下穗子。
越满功夫不到家,穗子扎得有些松,拨弄了下揪掉了一根下来。
谢知庸赶紧接住,垂着眼看它,模样莫名?有些委屈和不知所措:“怎么办?”
越满:……
越满也不知道怎么办,技术问?题,解决不了。
于是她建议:“要不,少碰几下?或者掉光了我再?给师兄扎一个?。”
“好,”谢知庸回?她,越满眨了下眼,隐约看到谢知庸给剑穗下了禁制。
倒也不用这么小心。
她想?,时间有很多,她可以给谢知庸扎很多很多个?的。
天?边的两轮明月,光辉温柔,给他们都带上一点点银色的光圈。
越满看到谢知庸张了张嘴——
他好像要说什么。
空气好像一下子凝涩下来了,越满也不说话了,就是莫名?觉得,隐约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咚——”的轻声于是就在这样安静的氛围响起。
谢知庸皱起眉,顺着轻微的声音,将视线投过去。
越满如?梦初醒,看向角落。
那?个?角落忽然又静了下来。
“……有不对劲。”谢知庸拦了下越满,把她挡在自己的身后,他轻声。
“能破开么?”越满跟着压低声音,踮起脚。
她的气息有些洒到了谢知庸的后颈。
激起一阵温热,谢知庸耳朵发烫,想?把她往后拉一下,手到半空中还是停了。
越满没得到回?话,拽了下他:“嗯?”
“可以,”谢知庸立马回?神:“只是动静太大,况且里面还尚未知。”
越满于是靠近那?面墙。
石壁看上去毫无蹊跷,一面平整,并无异样的样子。
越满伸手一寸寸地敲过去,四下敲了一番,可算找到一块清脆的地方?,声音轻透,看起来是空心的。
指了指那?块地方?,越满赶紧退开,谢知庸一开始想?要剑柄击破那?块地方?,动作?又忽然顿住,他最终还是把剑拔出,横划一招。
剑意泠然,碰到墙壁后发出轻微的铮鸣声,剑气很强,越满眯着眼,刚想?挡下飞扬的尘土,脸就被谢知庸的袖子挡得严严实实。
她眨了眨眼睛,谢知庸月白的修士服上染了点尘土,他皱了下眉,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
越满抬头?,他又把眉头?舒展开:“走吧。”
抬头?一看,那?处墙壁正好破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间隙,里面是一条阴暗的密道,看起来深不见底,好像莫测的深渊。
谢知庸走在前面,他燃了张符,密道可算多了点光亮。
这条道很长很长,而且凉飕飕的,越满老觉得石壁漏风,寒气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骨头?里。
谢知庸留意她有些抖,解下佩剑给她。
剑壳被他施了法,摸起来温温热热的,暖流顺到了四肢,让她舒服了不少。
“拿着防身。”谢知庸见她抱得紧紧的,又低头?问?她要不要外衣。
拒不拒绝呢?
越满抿了下唇,有些纠结,谢知庸没等她纠结太久,施了个?除尘的法术,就脱下外衣披到她身上。
“谢谢师兄。”越满鼻端间都是他的味道,雪一样干净,闻起来凉凉的,披在身上却?很温暖。
两人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可算有了点光亮,面前是一件空空如?也的密室,只是正对面挂着一盏昏暗的、将歇未歇的油灯。
“真奇怪。”越满惊讶,这无论是这座灯楼,还是密道,都藏得极妙,倘若里面就只有这么一间空空如?也的密室,未免太说不通了。
“也许又有暗道。”谢知庸看着那?盏油灯片刻:“灯芯要没了,应该一月未换了。”
越满精神起来,一块一块砖地移动、敲击。
一盏茶过去,却?一无所获。
“怎么都没有啊?”越满找的衣服上都落了点灰,她想?起这可是谢知庸的衣服,连忙把灰拍走,刚想?偷偷看一眼谢知庸,就看到他抬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上方?。
“上方?空的?不像啊?”越满凑近他,和他一起看起来。
她眨下眼,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顺序。”谢知庸忽然出声。
越满瞪大眼睛,重新数了一下,发现顶上的石砖顺序果然在变动。她赶紧把剑递给谢知庸,谢知庸看准机会,一招破开,石砖发出老旧机关的响声,整个?密室都开始晃动,像是要把他们全都颠倒。
谢知庸说了句“失礼”,虚虚地拢着,剑刃钉入石壁,他带着越满悬空定在墙上。
一阵阵地失重感让越满心惊胆战,她生怕谢知庸抓不稳自己,语气有些颤:“师兄……能不能搂紧点啊!”
谢知庸怔忪片刻,反应过来,手臂用力,将人抱得紧了点。
越满这才找回?点安全感,感激涕零地看着谢知庸。
谢知庸视线飘啊飘,没和她对视。
果然耳朵红了。
越满心说,又觉得耳朵红大概是会人传人的,她的耳朵也在发烫。
旋转了一阵,石室总算停了下来,越满终于落了地,脚步虚得像踩在棉花上。
谢知庸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