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点头,露出放松的笑容,伸手拍了拍,门外四个护卫抬着浴桶进来。
“拿给王妃泡澡”,画屏让人出去,将箩筐里的花瓣撒入,邀功道:“丰良镇湿暖,这些花是奴婢刚摘的,可香了。”
季清妤褪去衣衫,走入水中。雪白的身子染上薄红,酸痛的筋骨在水中舒展,季清妤脖颈搭在浴桶边缘,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你这糊涂性子也知道这里有花?”季清妤调侃道。
画屏拿着木瓢给季清妤乌发浇水,难为情道:“是梅花告诉奴婢的。”
季清妤闭着眼打趣道:“看来你跟梅花相处得还挺好。”
“奴婢跟坏孩子可没有交情”,画屏否认道。
画屏是觉得自己被梅花骗挂不住脸,才不愿承认心里心疼梅花,也不愿跟梅花打交道,季清妤心知肚明。
“好,本宫知道了”,季清妤敷衍道。
画屏见季清妤不信,辩解道:“她饿了偷奴婢买的吃食也就算了。那小贩那么可怜,她却偷人家饼子,可见心地不善,奴婢可不会理她。”
季清妤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扑哧”笑了,点着画屏的鼻尖,笑到肚子疼,“画屏,你怎么这么好骗?那是王爷诓她的。”
“啊?”画屏瘪嘴,“奴婢还以为是真的。”
“王爷跟咱们一样都是刚到丰良镇,从未离开,他怎么会知道”,季清妤指明道。
画屏现下觉得自己更傻了。
“王爷怎么这么爱骗人?”画屏小声抱怨道。
季清妤站起身,水珠顺着光滑的皮肤簌簌落下,画屏将布巾裹在季清妤身上。
“画屏找件合我体裁的男装,晚上就要穿的”,季清妤吩咐道。
画屏不解:“王妃,你穿男装做什么?”
季清妤指着东南方向,“去绮舞楼。”
“去青楼?”画屏担忧道:“王妃,那里龙蛇混杂不安定的。”
季清妤安抚道:“别担心,王爷允了的。”
齐昀最后没有反对,应该是赞同的意思吧。
画屏奇怪道:“这种事王爷都会同意?”
“那画屏伺候王妃喝完药就去”,画屏走到门口敲了几下,内外的人递给画屏一个托盘。
季清妤看着这药就头痛,商量道:“可以不喝吗?”
画屏坚定摇头。
无法,季清妤捏起鼻子灌了下去,口中苦辣难言。
画屏连忙抓了几个糖渍梅放入季清妤口中,“王妃,快些含着去去苦。”
季清妤将碗放进托盘里,“以后叫小郎中熬些普通的姜汤,我自制药效虽好着实也太苦了些。”
“可这不是乔公子熬的,是王爷熬的”,画屏回道。
季清妤懵了,“王爷熬的?”
画屏肯定点头,“奴婢在厨房亲眼看着王爷把药材放进砂锅里的,还叮嘱下人好生照看。”
季清妤摸上侧颈,齐昀怎么会知道自己创制的草药配方,还有自己麦穗胎记,可自己从未见过齐昀。
夜幕降临戌时,绮舞楼外面的灯笼被逐一点明,在暗夜中成了引人入胜的绮丽之境。
在外揽客的女子不似旁的青楼女子衣着暴露,反而穿着得体的服饰画着端庄的妆容,在门口笑语盈盈,“我们绮舞楼新来了一位花魁不但舞姿卓绝,而且文采斐然。”
女子语气微顿,媚眼如丝扫过蠢蠢欲动的男人们,朗声道:“若是那位公子文采出众得了美人芳心,不但可以和美人春风一度,而且我们绮舞楼出白银五十两已作嘉奖。”
此话一出,果然爆发出雷鸣般激烈讨论。
“哪位客人想做这第一人?”女子满意看着效果,扫过底下各色不一的男人。
下面其中一个男人外貌尤其出众,一身雪色长袍,墨染的青丝在风中轻吹浮动,俊逸的脸庞带着清雅拘谨的笑意。
女子决断道:“那不如就由这位公子首先入我绮舞楼。”
那男子正是乔装打扮的乔云洲,乔云洲微微颔首随着女子的引领迈入绮舞楼。
跟在乔云洲身后的齐昀低着头隐藏身形。
“这种事王爷自己来不行吗?何苦叫着我”,乔云洲压低声音道。
齐昀有理有据,“本王已经成亲影响不好,你又未有妻女自然是你来。”
乔云洲觉得齐昀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在下虽不在京城,也听过王爷风流多情的美名。”
现在怎么装样起来。
“咳”,齐昀轻咳一声,“那乔公子也应该听过王妃的丰功伟绩,本王只想安然到蕲州,不想节外生枝。”
乔云洲无语凝噎。
女子立定,“这就是我们绮舞楼为首位客人安排的位置,可将我们绮舞楼尽收眼底。”
有个小奴对着女子耳语几句,女子歉然,“请客人自便,小蝶还有事要处理。”
乔云洲点头,“在下不叨扰姑娘了。”
小蝶步行下楼,“何人闹事?”
小奴摇头:“是个乔装的姑娘。”
小蝶心下了然,在大堂侧旁瞧见了人,那女子头发高束面容舒展大气,动作洒脱自然,若不是她混迹风月场多年,只怕也被糊弄过去。
“这位小姐,来我们绮舞楼可有要事?”小蝶贴近季清妤身边,温言细语道。
季清妤毫不惊慌,打开折扇对小蝶低语,“本小姐就是出来见见世面,姑娘给我找几个美人作陪就行。”
小蝶听惯了这种借口,轻易相信不得,“小姐可有心仪郎君过来绮舞楼?奴家可陪着小姐将那负心汉抓回去,只求小姐不要耽误我们绮舞楼生意。”
季清妤面露难色,叫小蝶以为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