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以前见过我吗?”季清妤很早之前就想知道了。
齐昀把巾帕从水里捞起来拧干,“你不记得了?没有一点印象么。”
季清妤摇头却牵扯到右肩,疼得皱紧了眉头。
“别乱动,乔云洲刚看了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小心再裂开。”齐昀制止道。
季清妤纳罕,齐昀能让乔云洲看伤口,都不像他了,可见齐昀也不太小心眼。
“哦”,季清妤干巴巴应了一声,然后眼神希冀看向齐昀。
齐昀捏紧手里的帕子,“就是你小时候救过一个被绳子绑住的小男孩。”
季清妤眼神迷茫,还是没有想起来。
齐昀扔了帕子把右手举起来,让季清妤看他的腕骨,“你看,这就是你当初用镰刀砍的,绳子断了我手也受伤了。”
季清妤尴尬笑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当初季清妤去田里收地,草垛里有个被绑着的小男孩,季清妤弄绳子也弄不开,然后举起了镰刀,当时血流如注把季清妤吓懵了。
然后小男孩失血过多晕了,季清妤以为自己杀了人,拖着小男孩嚎啕大哭往家里走。
小男孩醒来的时候,说他娘被土匪抓走了,告了官。季清妤和她母亲养了小男孩几天就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还扔下十两银子。
季清妤因为这十两银子那段日子过得可好了,时不时就有肉吃,暗地里还希望那个男孩在多住些日子。
“你晕倒后把我吓坏了”,季清妤心有余悸道。
齐昀摩挲腕骨上的伤疤,陷入回忆,“那时候我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饿晕了。”
季清妤还想问他娘找到了没有,可他现在是瑞安王,当朝瑞安王的母妃甚至在后宫没有位分,没有人提及,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怪不得王爷喝过我熬的药,还能自己原模原样熬出来”,季清妤故作轻松道。
齐昀微恼,“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学过么?药还熬的那么难喝,你不会是瞎放的吧。”
季清妤理直气壮道:“王爷你就说那药管不管用?”
齐昀摸摸鼻子,“确实管用。”
季清妤得意一笑。
季清妤上下打量齐昀,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齐昀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的墨色长发垂落耳侧,红血丝充盈眼球,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王爷?你是不是哭了?”季清妤怀疑道。
齐昀将头撇过去,“季清妤你肩头伤了,眼睛怎么也不好使,本王会哭?笑话!”
“啧啧啧”,上辈子季清妤见过齐昀哭,那场面有些震撼,季清妤觉得自己能记一辈子,现在两辈子季清妤依旧记得。
季清妤看着他发红的鼻尖,越发肯定:“王爷,你知不道你撒谎的时候会脸红?”
齐昀猛地转过头,恰恰印证了他的心虚,季清妤止不住闷笑。
“王爷,这么担心臣妾啊?”季清妤打趣道。
齐昀索性直接承认,“本王就是担心你,怎么了?不允许?你冒冒然往上冲,有个好歹,本王是给你守寡还是立马再娶让人看笑话?”
季清妤望进齐昀的眼睛,黑压压的像块大石头落在心里,她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王爷,女人才叫守寡”,季清妤纠正道。
齐昀眼刀飞过去,季清妤噤声了。
季清妤用仅能动的手指小幅度拉着齐昀的袖子,齐昀投去疑惑的眼神。
“王爷娶臣妾是为了报恩吗?”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上辈子齐昀也是把她娶回家,好吃好喝供着,把心给了别人,把钱财就给自己。
季清妤转念一想,深觉齐昀胸怀开阔,缘由小时候救过他一次,他把后半辈子给搭上了。
齐昀嗤笑,“少痴心妄想了,本王是被逼无奈。”
季清妤不信。
“你先躺会儿,本王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齐昀交代道。
等到齐昀走后,还带着泪痕的画屏进来了。
“王妃可算醒了”,画屏哭哭啼啼道:“王妃不知道,乔公子给王妃治伤,从房里足足端出两盆血水,奴婢看了都肝颤。”
“王爷在门外坐立难安,饭也不吃人差点虚脱”,画屏一连串话说得季清妤头疼。
“哭什么?你跟哥哥上过战场,什么没见过,这点事儿也值得你哭这么久?”季清妤不解道。
画屏闻言更伤心了,“奴婢是见过但是王爷要送王妃回季家修养,大少爷不会放过奴婢的。”
信息量太大了,季清妤不知从何问起。
“王爷要把我送回季家?”季清妤困惑道。
画屏点头,“王妃已经昏睡三天了,明天估计就能到季家。王爷下的令,奴婢也不敢多问。”
真的很奇怪,没有一个嫁人的女子受伤生病是被夫君送回娘家养着的。
“爹爹和哥哥竟然也同意了?”季清妤惊诧道。
画屏吸吸鼻子回道:“老爷和大少爷只是说知道了,没有反对的意思。”
季清妤之前猜测得不错,齐昀铁定跟爹爹和哥哥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往来。
“你别哭了”,季清妤要不是知道上辈子哥哥娶了兰歆郡主,她还以为画屏对哥哥有什么少女怀春的心思。
季清妤好笑看着画屏变成花脸儿,“你就这么怕哥哥?这么怕了,还这么卖命为他干活,连我都不顾了?”
画屏否认道:“奴婢没有不顾王妃。”
“只是大少爷把奴婢捡来养了十几年,奴婢心里把他当成父亲看得”,画屏补充道:“而且奴婢的月钱也是大少爷发的,每个月有二十两银子,所以奴婢得听大少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