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心里已经有人, 王妃清楚不是么?”齐昀字字珠玑, 像碎石砸到季清妤心里。
季清妤还是冷漠道:“臣妾不知。”
打定了注意不再同齐昀纠葛。
画屏见齐昀来得气势汹汹, 早早就把太后带来的人撵到别处,王爷跟王妃再怎么吵,也是家事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话。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齐昀跟季清妤二人。
齐昀索性不避讳了,抓住季清妤的手腕,迫使她跟自己对视, “那日放花灯, 你说谁第一个找到你, 谁就能对你许一个愿。”
季清妤眼神触到齐昀执拗的目光, 那里面包含着太多情意,匆忙避开, “可是王爷将愿望告诉了河神,臣妾不知王爷许了什么。”
“现在说也不作数了”, 季清妤奋力挣开齐昀桎梏的手。
齐昀避免伤到季清妤松了手, 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季清妤的腰不叫她离开, 狭长的凤眸里满满认真,笃定道:“你知道的, 本王亲眼见到你将纸条拿走了,你看了。”
季清妤轻咬下唇,“臣妾没看。”
齐昀知道季清妤没说真话,低头俊美脸庞贴近,清冽的香气充盈着季清妤的鼻尖。
季清妤慌乱了下,随即就听到齐昀反问,“是么?那本王再给王妃复述一遍。”
来不及阻止,齐昀低沉醇厚的声音冲击着季清妤的耳膜,“本王许的愿是,希望王妃常伴左右,白首不离。”
季清妤受惊般猛地推开齐昀,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脏“砰砰砰”直跳,好似要钻出嗓子眼。
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季清妤被重生后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齐昀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落寞收回了手,眼神受伤,声音也涩涩干涸。
“河神已经将本王的愿望传达老天,上天见证过的”,齐昀不死心做着最后的努力。
季清妤嘴唇蠕动,好似再给齐昀下判书。
“王爷是燕齐的王爷,阿妤只想要属于自己的夫君”,季清妤对着齐昀期待的目光,艰难吐露出这两句话。
“好”,齐昀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悲凉的意味,“本王知道了。”
季清妤觉得心脏被人掐着尖儿,阵阵痉挛发疼,出了不了声。
天地也打着转儿,脑子里空白一片,身体软趴趴就垂了下去。
“阿妤!”,齐昀慌忙上前接住晕过去的季清妤,焦急喊道。
齐昀手指颤抖试着季清妤的鼻息,手掌捧着她微凉脸颊,大喝道:“快请太医!”
下面仆人一阵兵荒马乱,齐昀将季清妤拦腰抱起,安置到床上。
季清妤脸色苍白,呼吸平稳什么大碍,齐昀轻嘲自己昏了头,季清妤倒下的时候,心悸的感觉让他以为季清妤不在了,幸好。
齐昀探着季清妤的额头,也不烫手。
齐昀忧心忡忡,太医来了为季清妤把脉,只是道:“王妃月水时日,气血两亏加之忧思过重,气喘憋闷导致晕厥。”
“现在如何是好?”齐昀急切追问道。
太医写下了张养神的方子,交代给齐昀。
忧思过重?怎么会忧思过重呢,齐昀用指腹展开季清妤紧皱的眉心,“不喜欢就不喜欢罢,竟叫你这般为难么?”
齐昀叫人又搬了盆炭炉进来,又让人灌了汤婆子妥帖细致放在季清妤腹部。
季清妤是被热醒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齐昀一直在季清妤耳边絮絮叨叨。
“王爷?”季清妤声音轻得像根羽毛,却一下子被齐昀捕捉到了。
齐昀碰了碰季清妤微烫的脸颊,“可好些?太医说王妃失血过多晕厥了。
季清妤耳根瞬间染成绯色,怎么什么话也都大大咧咧说出来。
“好多了”,季清妤强自镇定道。
齐昀喋喋不休道:“太医还说王妃幼时养得不好,常年摸凉水寒气入体,宫寒腹部绞痛。”
季清妤觉得下腹源源不断的热气充盈四肢百骸,痉挛的肚子也平静下来,打断道:“王爷不必复述,臣妾觉得一切都好。”
“哦”,齐昀干巴巴应了声。
季清妤还记得自己晕倒前怎么忤逆犯上,怎么踏着齐昀的痛点处处踩雷的。
顺着齐昀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哄他两句自己也会当真不成?
季清妤琢磨着,不若自己先低头,毕竟是夫妻总不至于你爱我我不爱你吵吵嚷嚷闹得那么难看,总归相敬如宾是极好的。
“王爷……”
“本王”
两人同时出口,愣了下。
季清妤思虑道:“王爷先说。”
齐昀抿唇,好半晌才开口,“今日是本王错了。”
“什么?”季清妤怀疑自己耳鸣了,齐昀怎么道歉了?
“是本王不分青红皂白,把太后送来的人当成你送的,开口斥责于你”,齐昀愧疚道。
倒也不必,那些人确实她拿着画像让太后挑的。
真论起来,还是她选的。
季清妤认真道:“不怪王爷。”
齐昀隔着被子覆住季清妤的膝盖,“本王都知道了,你入宫那日被太后责罚了。”
“跪了一会儿而已,不算责罚”,季清妤不自在动动锦被下的腿。
齐昀眉宇间拢着愁,含情脉脉像是心疼极了的样子,“都青紫了,只是跪了一下,这还不算责罚。”
季清妤恍了神,上辈子齐昀也露出过这般神情,是季府入狱,自己晕倒两天醒来后。
齐昀带着红血丝胡子拉碴,端着药碗,语气欣喜,“醒了就好。”
心里动容又止不住酸楚,当时她以为自己只有齐昀了,把齐昀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