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试探着想?要这人能指点一下他天玄罗功法,他从小修炼至今,却还不及这人短短几年的感悟。
天赋这东西在修炼的时?候是最明显的一道壁垒,有时?候得道之人短短几句点拨可能就会让修为?低微的人获益匪浅。
在这方面,张廷枫可不敢同这人相?比,该低头时?就低头。
但?没等张廷枫再恭维些?什么,师钰却已然开口,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师钰从未放弃寻找青莲道人留下的那个传承。
如今他功法略有小成,关于传承之地,他也能窥探到更?多的信息了。
于是在张廷枫和?师钰二?人的探究之下,张廷枫整合了关于传承的信息,最终对师钰说道:“如今您的修为?足以开启这张地图,看到真正的传承秘境了,只?是需要进行一个仪式。”
“这个仪式旁的东西都好说,关键是这仪式需要一柄纱罗如意。”
纱罗如意,传闻中纱罗如意由黄帝所制,持之可辟群魔,这本是皇室之物,却在几代后消失不见。
至今仍被皇室发文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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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天下,乃是王与士大?夫共治,而与其说是士大?夫却不如说是荀氏。
世家之中,荀氏一家独大?,其他的世家相?加也无法媲美荀氏一家的印象力。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师钰从前本来很少关注,修士入朝当官也很普遍,但?是他所修之道却要他清静无为?,所以他素来很少管这方面的事情,不过这些?事其实只?要稍稍一打听,任谁也知道如今皇权势弱,荀氏的力量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无法再膨胀的地步。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荀氏再往前一步,天下迎来的就将是杀戮和?混乱的末世。
不过好在荀氏并没有迈出?那一步,这么多年了,荀氏也依旧窝在原地,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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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曜,也就是孔承安,江湖人称承安公?子的。作?为?古今以儒入道第一人,他文雅风趣,为?人处事八面玲玲,在朝廷中混得风声水起。
历年来,说起这位承安公?子,无人不称其为?都城第一青年才俊,可谓是声名显赫了。
如今他年纪轻轻,却已经官拜御史,御史乃三?公?之一,有向皇帝谏言之职,同时?也有检察百官的功能。
他是皇帝的眼睛耳朵,每天略览各地的情报乃是他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他这个御史监察的不仅仅是百官,还有整个天下,各类重?要的情报会在每天更?新送至他的书?桌上,再由他上书?给圣上。
今日沐休,但?是他的书?桌上却依旧堆满了来自?各地的情报,他必须将这些?情报整理出?一个条目,再呈给皇帝过目。
只?是如今正是春时?,中午太阳照得人也有了几分困倦,香炉内的青烟袅袅而上。
不过片刻,孔承安没能挨过倦意,便也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
不知过了多时?,他忽而觉得一阵强光刺入他的眼睛,他迷迷瞪瞪睁开了眼。
只?见一人呈青烟而来,长袍宽袖轻垂至地,黑发如墨,伴随着四周青烟袅袅,那墨迹好似要在迷雾中晕染开来一般,身影迷蒙,白衣如烟。
乍看远在天边,再看却又?好似不过咫尺距离,竟叫人分不清远近。
孔承安只?觉如今依旧神情恍惚,见这场面,只?觉得自?己恍若仍在梦中。
他乍见这白衣人,惊疑自?己是否撞了邪。
此地虽如白昼,却并无光亮,人于此地也无影子。
但?再观那人,竟气度不凡,飘然乎如皎皎仙人。
……许是撞仙了。
只?是这等入梦的神通,真不知是哪一位隐世的老?祖。
孔承安虽然入朝为?官,但?是却也一日未曾在修炼上懈怠,他以儒入道第一人,本就是天生带着圣贤之气,若是寻常鬼魅自?然不能近身,更?别提入梦。
他低头念了几句圣经,若是邪物见了自?然吃痛,但?是那经文却未能进其身便被那人一挥衣袖飘然消解了。
空中只?余些?许金辉。
这人并非鬼魅,孔承安再次确定了这个念头。
真的是某位仙人。
想?到这里,孔承安朝着上方那道身影行了一个端正的礼:“尊者大?驾,未能远迎,不知尊者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他态度恭敬,自?始至终他都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那人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叫人也完全分不清声音来源。
乍一听只?觉得轻灵,好似盛夏之时?饮了一捧清冽的泉水。
在这梦境中,让他心中一沁,从心底生出?一股不可抗拒的恐惧来。
这是在强者威压之下的自?然反应,孔承安虽然也被这威压压制,但?是他心中百转千回,那几位大?能的名字被他一一划去。
他却还是不能推算出?这人究竟是为?何前来。
朝中局势动荡不安,他不知这是否和?哪一方势力有关。
“我确有一事。”那人这样说道。
孔承安恭敬回礼:“是。”
“我问你,你可知纱罗如意的下落。”那人这样问他。
孔承安抬眼,却依旧看不清那人的脸。
他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即回答。
他无法判断这究竟是在何人的梦境,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他沉吟了片刻,还是回复道:“不知您问这个,是有何用处?”
那人貌似皱了下眉,有些?不快。
“……事关皇室,我恐怕并不能告诉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