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钰进到他房里,他正斜斜依在榻上,室内尽是酒气。
他似乎嘴里还在嘟囔着些什么,但是师钰没注意?他。
师钰在房内稍稍看了一下?,而?后看到了被放在小水池内的幽昙华。
妖王的寝宫外正对着一方水池,兮渊喝酒也并未关门,水池上尽数是白色的幽昙华,看上去一簇簇如同累累白雪一般。
但是那些花朵都?并未完全盛放,一个含苞待放,羞怯地收拢着洁白的花瓣儿。
只?等时?间一到便静静盛放。
师钰见花没开,观其形,莫约开放就在这一两个时?辰内了。
师钰好容易进来,便也没想到空着手出去,此刻这花不?过一两个时?辰就开放,他只?得现在原地等着。
只?是此处有另外一个人,到底行?事不?太方便。
师钰正欲去看兮渊,却发现兮渊不?知何时?竟已经睁开了眼,正愣愣看着自己。
师钰正心中一紧,忽而?便听得那人问:“你是谁?”
他睁着眼睛直直看着师钰,看上去没一丁点醉意?。
但熟悉他的人便会发现他现在其实并不?太清醒。
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涣散,并不?那么清醒。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他歪了歪头,而?后下?意?识摸索起了一旁的酒壶,往嘴里一倒。
“唔……没酒了……”酒意?上涌,他脸上染上两抹薄红,兮渊本就面若好女,容貌显得羸弱精致,此刻被酒意?一熏,双颊泛红,真是面如桃花,人比桃花更艳几分。
“来人……唔……就你……给我倒酒!”
兮渊纤细的莹白指尖指着师钰慢吞吞地说。
寻常在外之时?,他面上常带威仪,加之他手段狠戾,妖界无人不?惧怕他,几乎没人敢直视他。
此刻他不?必上朝,不?过一人私下?独处,衣着行?事都?轻佻不?少。
这才显露出他那张叫人见之难忘的惊艳容貌。
他平素都?是清冷的神色,此刻醉酒后,容色只?叫人觉得艳丽逼人。
“快!快去!”见师钰站在哪里一时?没有动作,兮渊忍不?住又催促了几句。
师钰看着满地的酒壶,他见桌上还有一坛未开的酒,便将?那酒放到了兮渊面前。
而?后又自己给自己拿了一个杯子,师钰打开酒封,他先给兮渊倒了一杯,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是上好的花田酿,一坛难求,如兮渊那般牛饮实在浪费,师钰在此处索性无事,只?有一个醉鬼,于是酒兴一起,便也索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也想尝尝了。
“怎么这么少!再……再倒……”
师钰没理他,只?是自己慢慢饮着杯中的清酒。
“你……你是那一部派来的?竟敢不?听本王的……的话……”
兮渊显然醉的厉害,见师钰不?理他,他便有些生气起来。
“不?对……你不?是他们派来的……”兮渊凑近了看了看师钰。
“你是……你不?是妖!”
“你身上没有妖气……”
兮渊忽而?缠上了他,一双金色的兽瞳半开,一动不?动盯着他,似乎在艰难的猜测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只?可惜醉酒后的大脑实在有些难以思?考,他不?过想了一会儿便被其他的事情挪去了注意?力。
“你……你的眼神……和?他好像……”兮渊几乎要和?师钰撞在一起了,师钰只?得将?他推开了些,兮渊竟出乎意?料也没有恼。
“不?对……不?对,你不?是他……”
兮渊想着忍不?住又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他一连喝了好几大杯,师钰这才终于将?眼神落在了他身上。
他拿起了他手里的酒坛。
“这样喝,像什么?”师钰没忍住说了他一句。
兮渊浑身酒气跌坐在地上,一手拿着酒杯,腰后靠着一个喝尽了酒壶,满地都?是撒落的酒液还有喝尽的酒坛。
幸而?他容色好,这样狼狈也硬是觉出几分风流肆意?之美。
几缕额发散落,半遮住他纤长的眉,桃花似的眼。
师钰这般随口一说,竟叫兮渊一时?愣住了。
记忆中那种熟悉感让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师钰为他又斟了一杯酒。
“起来。”
“你我对饮。”
兮渊看着他,他有些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一会儿,而?后竟真的听着他的话从地上起来,而?后做到了另一个椅子上。
乖乖等着师钰给他在小杯子里斟一杯酒。
“给。”
他垂下?眼眸,握着手中师钰递来的清酒。
像是一个收敛了所有锋芒的软乎乎的大鸟。
兮渊不?太清醒的眼中露出几分迷茫。
他似乎努力想要回?忆起些什么,奈何只?要稍稍回?忆,他便感到脑海中一阵刺痛,让他直冒冷汗。
“酒多饮则伤身。”师钰说。
“你性属火,不?可多饮十?日?醉。”
这散落了一地的十?日?醉是自极寒之地取出来的阴寒之酒。
这种酒由天山之上的冰蓉花作酿,取天池内的冰水酿制,而?后藏于冰雪之中,酿制百年才算制成,入口清亮柔和?,是极好的酒,却也是极悲情的酒。
这酒据说是天山之上的天神为了挽留自己心爱的人而?作的,天神用这种酒灌醉了自己的爱人,但是仅仅醉酒了十?日?,十?日?后天神还是没能留住自己的爱人,只?能背痛的看着爱人离去。
饮下?此酒凡人一滴便能长醉不?醒,兮渊虽然已是浴火重生的凤凰,但是却也难敌此酒的危力,喝了这一地,必然是醉了。